的夹击之下,处境艰难,但是在臣看来,最危险的反而是伏波大将军。”
“哦?”刘钰有点意外,北有马援,南有耿弇,这不正是南北夹击之局么?刘秀的处境眼见十分艰难,马援背靠大海,进退自如,会有什么危险?
冯异道:“陛下,幽州的几个太守十分忠心,而且都是能吏。王霸擅抚人心,将士皆愿为之效死,他虽打了败仗,但在右北平尚有根基,定能集结郡兵,自西向东挤压伏波大将军。右北平以北是辽西郡,太守任光是伪帝故人,他乃是一个仁厚长者,不仅受汉民敬重,亦得胡人拥戴,伪帝北上,他必会率汉兵及胡骑南下接应,自北而南威胁大将军北侧。伪帝乃是当世最会用兵的将帅,他自率大军,自南向北迎击大将军,大将军独自应战伪帝尚不敢言胜,何况处于西、北、南三面夹击之中?三面皆是敌人,东面是茫茫大海,海船是大将军唯一的退路,他的处境如何不危险?”
皇帝问道:“那青州战事与此战有什么关联?”
“陛下用兵,最重粮草补给,定知其中关窍。”
“你的意思是说,马援军的后方补给不安全?”
“陛下,右北平远在北疆,伏波大将军刚刚站稳脚跟,右北平大半还在王霸的掌控之下,大将军不能就地获得补给,渤海郡战事也未结束,供应耿田两军人马已是不易,更别提供应伏波将军。伏波大将军的补给原本出自淮南,走海路千里迢迢运送,必定要经过张步盘踞的东莱等郡,张步穷途末路,阻截大将军的补给充做军用,不是顺手牵羊之事么?何况东海是海盗出没之地,向来不太平。大将军唯一稳定的海上后路,看来并没有那么太平。”
冯异在舆图上来回指点,又道:“伏波大将军若是在伪帝抵达之前迅速击溃王霸,占据右北平,自可以就地补给,据城坚守以阻击伪帝,可是王霸早有准备,成功拖住了大将军。伏波大将军虽然获胜,但是时机稍晚了一些,反倒置自己于险地。。。陛下,恕臣直言,就此战的形势来看,大将军情势十分不利,以伪帝之能,若他想要北上,定能突破阻击,进兵辽东。”
卫宏插话道:“公孙,你说他想要北上便能北上,是什么意思?难道伪帝还可能不会北上么?”
冯异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伪帝要北上,无非是担心没有退路,怕被王师包围歼灭,如果他能歼灭伏波大将军部,稳住右北平的局势,那么便可背靠辽西,西联渔阳,再无被隔绝之虞。如此则北上也不是唯一的选择,他也可就地驻扎,反过身来与骠骑大将军做决死之斗,如果他真的能连破马、耿两支大军,那么便还有机会反攻河北。”
不得不说,冯异说的有道理,刘秀在幽州的力量很强,马援如今有些孤立,一不小心就容易吃亏。他击败王霸确实是晚了,现在已封不死刘秀的北上之路。但若是说刘秀会全歼马援部,肃清右北平,刘钰是不相信的。他对马援有信心,马援深谙用兵之道,一定会考虑到方方面面,就算面对刘秀这样的对手,也不会轻易败下阵来,就算一时处于劣势,也会不断为对方制造麻烦,有他在,刘秀在右北平绝不会太平。
至于马援的后勤补给,等到田无忌占领了渤海郡,渤海便成为一个近在咫尺的补给通道,马援不需要再从淮南千里迢迢运粮,至于冯异说的渤海一郡无法供应这么多大军,这就是刘钰的事了,他可以加大运粮力度,源源不断地沿大河向渤海运粮。
刘钰道:“公孙所言有理,朕亦料刘秀有能力可以北上,但若说他可连破马、耿两军,反攻河北,绝无可能!”
刘钰说得斩钉截铁,冯异没有接茬,保持着沉默,这表示他对于刘钰的话是不赞成的。
刘钰又道:“世间名将不只刘秀一人,耿弇和马援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马援虽陷于孤立,但只要他多坚持些时日,待耿弇大军抵达,双战刘秀,此战胜负尤未可知。”
冯异忍不住了,“陛下,耿弇北上需穿过渔阳郡,渔阳十分富庶,太守张堪允文允武,最是能干,定不会任由耿弇通过。”
“渔阳郡有盐铁之利,钱粮充足,张堪是能吏无疑,但渔阳西、南上谷、广阳等地皆已归于我大汉治下,田无忌指日便可拿下渤海,届时渔阳三面皆是敌人,张堪要自保已是不易,又有多少能力去支援刘秀,阻截耿弇呢?何况他上次惨败在耿弇手下,突骑损失惨重,实力大损,无论从实力还是士气上来说,都绝不是耿弇的对手。”
现在幽州的战局最是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简直打成了连环套,刘秀若能与王霸、任光夹击马援,迅速获胜,再回头与张堪合击耿弇,则刘秀占优,耿弇若能迅速击溃张堪,北上与马援合击刘秀,则耿、马方占优。
总而言之,时间是最重要的。
刘钰突然又来了兴致,说道:“公孙,不如朕与你打个赌,赌是刘秀先击败马援,还是耿弇先击败张堪。”
冯异突然跪了下来,说道:“陛下,若臣赢了,还请陛下赐臣一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