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柔的一抹红色

    听见厨师的话，红发少女蒂塔翻了个白眼。

    “赖恩叔……”

    蒂塔抻袖子擦掉脸上的水迹，她用一种年轻人独有的优越语气说道：“你都奔七的人了，少为我这个小姑娘操这份心吧，抓紧找个差不多的女人摆脱单身才是正事。库库库库……”

    说完少女发出奇怪的笑声，不再理会被戳到痛处僵在原地的厨师向河边走去。

    “……”年纪为六十二岁却还没有伴侣，马戏团厨师赖恩此刻用手捂着胸口，他感觉有点心绞痛。

    然后厨师赖恩见李维抱着一堆柴火杆在那里，少年愣愣的看河边洗漱的少女们。

    他顿时怒从心来冲李维大吼道：“看什么看！你个傻子！菜都快凉了！赶紧给我加柴火！”

    被管饭的大声吼了个哆嗦，虽然听不懂话但李维手脚麻利的依靠直觉把柴火加到饭锅底下，拿起宽木片扇风。

    李维黑脸对着营灶暗中咬牙切齿的默念着：“奈奈个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忍！都给我等着瞧吧，本大爷的智慧很快就会让我从平凡中脱颖而出，到时候……

    啪！正歪Y呢一只大手拍到他后脑勺打断了他思绪。

    李维茫然的回头。

    厨师长赖恩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还扇！一会都糊了！去去去，一边忙活去。”说着挥手把李维赶开。

    看懂对方手势的李维默默走到一边，这老光棍纯属没事找事，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向四周望去，声音嘈杂的营地中大部分人都拿着什么东西在吃着。

    过了一会，一帮少女洗漱回来，从夜宿的马车里拿出自己的餐具，来到锅灶旁排队。

    赖恩将锅盖拿开，用大马勺为每人盛了一碗香喷喷的汤。

    “谢谢赖恩叔……”分到早餐的少女们端着汤碗坐到马车边上吃了起来。

    所有女孩盛完后，厨师赖恩拿出一个海碗将剩余的干货捞出装到里面，稀里哗啦开吃。

    “嗯！？”李维就在旁边不远处看着他们，随着马勺挥舞，李维的表情越来越紧张。

    他伸脖子望向那锅，用他刚从路边林子里撅下来的柴火做出的，放了洋葱、土豆、胡萝卜，咸肉，闻起来香浓可口的大锅汤。

    李维的表情渐渐变成懵逼的模样，因为里面已经基本空了。

    难……难到说！早饭没我的份嘛？李维脸色狂变，他向四周望去。

    声音嘈杂的营地中，大部分人都拿着什么东西在吃着，如果李维昨天有细心观察的话就能发现：每个人吃的其实都是自己昨天分到的那些。

    在野外马戏团除了姑娘们和团中高层早上能吃小灶，其他人野营赶路时期第二天的早饭都是和前一天早饭一起发的。

    其实李维昨天拿到的又香又软的面包足有半个人头大，一般小孩吃个一整天都够了，不过他那时候太饿了，一顿直接吃光，结果导致了第二天没东西可吃根本怨不了别人。

    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早饭吃这个残酷现实，刚刚精神抖擞的捡柴火的李维脸色颓然一垮，顿时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光，一屁股坐到地上。

    正当李维觉得生无可恋之时耳边传来清脆的女声。

    “喂，小鬼。”

    回头一看。穿靴子的大长腿！

    再往上瞅~

    贴身裤显出圆润的线条、膝上三十厘米皮裙在腰部紧扎，显出纤细的腰肢，再向上就是一对挺拔的人心和小麦色的俏丽的面孔，来人有一双透亮的碧色瞳孔，梳着充满热情的火红色马尾辫。

    在河边洗漱完，正准备吃早饭的团长女儿蒂塔被李维挡住了去路，看着他这出问道：“你为什么像副脱水的鱼一样摊在这里？”

    “……”明明眼前是个前几天光照片他都能舔一晚上的大美铝，可李维心中却没有半点涟漪。

    【介个人类雌性刚才说的似啥？】异世界的地球人听不懂人话。

    “唔……你就是昨天老爹收的新人？”

    蒂塔瞧着挡路的李维伸手挠了挠自己发痒的头皮，刷刷掉下几片头皮屑。

    她环视营地一圈，又看了看眼前眼角含泪一副泄呆表情鸭子坐的小屁孩，恍然道：“难不成你是因为饿了又没饭吃才这副失恋少女的磨样？”

    李维：“……”还是听不懂，没法回话肿麽办？

    另一个世界的妈妈，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漂亮小姐姐关心你的儿子，可是俺现在却不知道她说的是啥？

    吃了好几天一辈子没受过的苦，突然间思念至此生不知是否能再见的老妈，活了二十多年的李维悲从心来，眼中泪水终究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呜……呜……”

    李维好歹曾经是个成年人，还有理智，为了不被人讨厌赶出马戏团，他非常努力的憋着哭声，憋得鼻涕都流下来了。

    ！∑(o□o*|||红发少女）

    “喂喂喂~你别哭啊！”

    看着眼前还没自己腰高的小孩子突然泪崩，哭的仿佛老娘去世一般伤心，蒂塔顿时手忙脚乱头皮发炸，掉下更多的头皮屑了。

    “你等着！”她说冲李维说了一声一不管他听没听懂。

    嗖~~~烈风响动，少女爆发出超越博尔特巅峰的速度冲向大敞蓬车，风风火火的掀起布帘从入口钻了进去。

    乓——“啊呀！”

    只听见里头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音，然后响起浑厚的痛叫。

    接着一个男低音气急败坏的怒骂：“干什么呢你？老子门牙差点没让你撞掉！”

    女声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闪一边去别档害！”

    “逆子！哎呦……”浑厚的男低音愤怒的吼着，接着霹雳乓啷！乒咚duang！马车内一阵乱响。

    然后，李维就看到这个红头发的小姐姐提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向他跑来。

    “喏~吃吧。”

    只比李维脑袋小一圈苹果样不知道是不是苹果的果子被递到他面前。

    蒂塔将水果放到李维怀里说道：“吃饱了就别哭了，你好歹是个男人。”

    “嘶……”愣楞的吸着鼻涕，李维看着面前呲着两排白牙头上炸毛却笑脸如花的小姐姐，他低头瞅了瞅长得像红屁股的果子。

    咽了口唾液，把自己的脏手在比手干净不了多少的破衣服上簌簌蹭了两把，然后捧起分量不轻的大果子李维张口咬上去。

    咔哧~！牙齿切开果皮汁水四溅，从李维的下巴滴到上衣上，饱满多汁的果肉滋润着干枯的口腔。

    咔哧~唔！好吃！

    酸酸甜甜的果汁带着仿佛世间最美好的味道流入胃中。

    咔哧~嚼嚼嚼……真好吃！

    美味到让人双眼模糊，简直是两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太好吃了！

    “呜呜……”

    咔哧~咔哧狼吞虎咽。

    “慢点~没人会和你抢的。”蒂塔笑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男孩，看起来还不到一米，宽大的旧衣服下是皮包骨头般的瘦弱，头上的黑发干枯发黄，身上带着一丝异味。

    全身心的注意都对准了眼前的水果，像是吃此生最后一顿饭一般拼命的吃着。吃的满脸汁水也不知道擦，一边吃还一边哭，眼泪和鼻涕落到果子上也不在乎依然大口大口的啃苹果。

    蒂塔看着李维的磨样心中泛起怜惜：“也不知道你是吃了多少苦才活到这么大的？”

    马戏团的生活很艰苦，在这个一点都不温和的世界里一群下等人挤在一起取暖，成员多数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李维这么瘦的小孩蒂塔也曾见过，只不过没遇见过活的（这句话没毛病）。

    “唔……”蒂塔拿苹果的大篷车中团长巴尔古夫一脸牙疼，他从帐篷车里捂着出血的嘴唇走出，看着自家女儿像撸戏团里狮子一样揉着小男孩的头发他叹了口气。

    其实，巴尔古夫自身是不太愿意养李维这么个傻子的。

    人话都听不懂要来何用。

    但昨天晚上他的女儿蒂塔听到他抱怨后却喷了巴尔古夫一脸口水。

    蒂塔原话：“做人要有始有终！要嘛就不管看着他饿死！管了就管到底！我们既然收留了他，便没有把家人赶走这一说！”

    少女的话语字字句句抒发着不可置疑的意志，去年开始已经打不过自己女儿得老爹只得听命，收下了李维这个拖油瓶。

    “嗬啊~呸！”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巴尔古夫摇头晃脑的向饭锅走去。想那些糟心事干啥？吃饱了还得赶路呢。

    狼吞虎咽吃了个水饱的李维在身上擦了擦手，他站起来拽了拽红发漂亮小姐姐的裙角，用手指指着自己。

    “李维……”

    “啊？”红头发的漂亮小姐姐此时正甩着手，刚才她从李维脑袋上抓出好几只虱子正恶心的不行，接着听见他说话了蒂塔惊奇了一下。

    李维用因为脸颊消瘦看起来非常大的眼睛盯着对方，慢慢的说着自己的名字：“李……维……谢谢……”

    “噢~你的名字是吧！”蒂塔恍然大悟，红发少女蹲下来再次摸了摸李维的脑袋：“li~wei，我是蒂塔·霍夫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唔……”李维身体变成小孩后思维明显也受到影响了，被撸头他也没生气居然低头羞涩的笑了。搁以前六尺雄壮之躯时，除了老娘那个敢胆子长毛撸他脑袋非被李维打个乌青眼不可。

    嘻嘻~这个小姐姐好温柔！

    李维此刻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美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