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臂一软,于摔落前的一瞬被莫玄炎扶住,后者见他竭力想要起身,扶他背倚床头坐下,又看他右臂连抬,噘嘴轻笑,坐上床沿,将他双手圈于自己腰间。
二人如这般相拥许久,晋无咎终于有知觉回到身上,昆仑仙境乱战渐现眼帘,下巴伏于莫玄炎香肩,道:“对不起玄炎,又害你为我担心了。”
莫玄炎柔声道:“你一人犯险重伤,换回所有人的平安,我虽不忍,却知这是最好的结局,我身为堂堂教主夫人,该有如此格局。”
晋无咎喃喃道:“所有人的平安……”
心绪牵动,道:“碧痕的遗体……”
莫玄炎轻轻挣脱怀抱,又再与他相互注视,晋无咎道:“你知道,自从我在魔界不知不觉对你动情,心里便再没装下过别的女子,我也知道你对此深信不疑,这才敢对你直言。”
莫玄炎道:“你昏迷那日我便说了,我之懂你,正如你之懂我。”
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又道:“我虽不知神界中人凭的甚么区分三界,却能看出他们视碧痕为同族,你相信我,碧痕身在昆仑仙境,如同叶落归根,神界中人必会善待于她,我们从此万里遥祭,别再前去打扰,你意下如何?”
二人说到这里,都是两颊晶莹,各伸手指相互拭去,晋无咎长叹一声,道:“你说得对,那日到场这许多人,真心希望碧痕能有善终的,也只我们两个,反是那些神界中人,甚至不忍碧痕落地,将她小心抱离,神界弟子对我们这些外人敌意浓重,总算还拿碧痕当作家人看待。”
想起一事,又道:“玄炎,最后你直面碧痕,真气源源流出,我只担心她会拿对付奚清和的方式对付你,你有没有事?”
莫玄炎道:
“我自己不会去练莫家秘术,之所以询问爹爹,只为从中了解沈家秘术更多细节,以碧痕内功修为,于峨眉山收纳百人阴气,没有三年五载,难被自身完全吸收,她却只在短短数月过后,又将同修沈家秘术的奚清和化作灰烬,看似无人能敌,实则盈箱溢箧,承受不能承受之重,寻常人遭遇阴气外流,或如死尸一般全无反应,或如奚清和一般以力相抗,我却深知此中利害,反而催动阴力顺势而为,引得真流速度加倍,直冲入脑,令她不支而倒。”
见晋无咎直直盯住自己,又道:“所以碧痕之死,可说是我一人所为,你怨不怨我?”
晋无咎再将她温软娇躯揽入,道:“那时我被‘冰夷’钉于山间,你既为自救又为救我,这件事怎能怪到你的头上?碧痕之死虽教我痛心,可若非如此,万一受到伤害的是玄炎你,则更加非我所愿。”
莫玄炎听他说得动情,芳心暖慰,温顺依偎,暗暗自语道:“此举非但缘于沈家秘术,更缘于‘独山无涯’,事既至此,我也不必说出,徒增无咎挂念。”
又一通亲密缠绵过后,晋无咎道:“我有些闷,开窗透透气罢。”
莫玄炎道:“你大伤初愈,不怕风寒?”
晋无咎道:“有你在我怀中,哪来甚么寒意?”
莫玄炎白他一眼,道:“刚一清醒,便来油嘴滑舌。”
盈盈起身,推开一扇窗户。
晋无咎朝窗外看去,惊见北风叫嚣,鹅毛漫天,道:“今天甚么日子,为何……”
莫玄炎抿嘴一笑,道:“也是该你惊讶,今日十月二十,你已昏睡四个多月。”
晋无咎更是合不拢嘴,道:“四,四个多月。”
待莫玄炎复又坐下,这一次却只坐于床边木椅,将她双手握于掌心。
莫玄炎道:“你为神界尊主护法五人掌力所伤,险些堕下‘炎火之山’,好在半空中被我接住,如狭谷伏击那日般将你提回。”
晋无咎想说狭谷伏击那日,尚自苦恋她而不得,而今却已携手鸳盟三生不负,又听她道:
“船上一众高手轮流以真气为你续命,出冥海后怕你受不了旅途颠簸,在昆仑山养伤一月,喂下不少灵丹妙药,见你气息逐渐平顺,大夫又说你已无碍,我这才驾马驱车送你回来,每日只走百里,所以我们正经回到盘龙峡谷,也只十来天而已。”
晋无咎拨弄一下她的鬓边发丝,道:“辛苦你了。”
莫玄炎被他弄得耳畔微痒,轻挠两下,道:“你怎不问哥哥姐姐的状况?”
晋无咎道:“你已说了大家平安,我便没有多问。”
莫玄炎自觉无理,道:“经此一事,秦枭鹤楚伯楠良心发现,船上少林武当丐帮三派高手受伤不轻,为你耗费内力最多的反是他俩,回到昆仑山后,二人更拜崇印崇化为师,正式投身少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