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柔却看也没有看谢凤凰一眼,道:“你是神剑山庄的血脉,昔年老夫昔年欠谢王孙一个人情,按照道理来说,本不该杀你。”
谢凤凰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我是华少坤的妻子,不是神剑山庄的人,想杀便杀,何必废话。”
华少坤眼中闪过了一抹暖流,望向西门柔的时候,神情又肃杀起来。
西门柔只是笑了笑,似乎也并不生气。
燕十三轻轻咳嗽了一声,举起手来,道:“我呢?你是不是也要杀我?”
西门柔瞥了一眼他,淡淡道:“你和柳长街都只是个倒霉蛋,老夫不杀倒霉蛋。”他又看一眼秋满天道:‘你是真正的聪明人,老夫也不杀真正的聪明人!’
言下之意很明白了。
除开秋满天、燕十三、柳长街以外,其他的人都要死。
“多谢前辈。”燕十三是真的感谢,可随后又朝华少坤、谢凤凰走去,转身望向西门柔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了杀气。
西门柔皱眉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十三摊开手,叹息道:“我虽然感谢前辈的不杀之恩,可是小子今天想要不识抬举一下。”
西门柔冷冷道:“你想死?”
燕十三连忙摇头:‘小子还没有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怎么会想死呢?’燕十三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可在小子看来,有些人是不该死的,因此遇上了这种事情,小子没有法子袖手旁观。’
“你所说不该死的人,是不是华少坤、谢凤凰?”
“不错。”燕十三已经豁出去了,沉声道:“行走于江湖的人,极少有不该死的,他们大都有取死之道,可华少坤不该死,纵观他行走江湖近二十年,他一向行侠仗义,嫉恶如仇,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不仁不义之事,他这种人实在不该死,因此这种事情,我实在没有法子坐视不管。”
“说得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长街放声大笑,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壶酒来,居然喝得满脸通红,眼中居然也有了醉意,笑着走到燕十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你他吗的真是个倒霉蛋,早知道当日就应该将你抓紧大牢关起来,害得老子现在还要拼命。”
其他人若骂他,燕十三早就拔剑。
可现在燕十三非但不生气,而且眼睛已在发光。
他盯着柳长街道:“你的意思是?”
柳长街将酒壶塞进燕十三的手里,苦笑道:“老子还有什么意思,我是这里的捕头,这里一向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坏人杀了,也无妨,可好人杀了,那我还袖手旁观,还有什么资格当捕快。”
燕十三灌了一口,盯着他道:“看来你只能十八年后再当捕快了。”
柳长街狠狠瞪了燕十三一眼,又吐了一口唾沫,道:“别咒老子,老子还未必会死,等老子将命拼掉再说。”
柳长街忽然冲到大门口,捡起一根木棒。
他将木棒当作武器,面对着西门柔。
华少坤始终一言不发,可是他的眼中已有了泪光。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行走并非一事无成。
五年前,他虽然败给了天纵奇才的谢晓峰,成为江湖人的笑柄,可那又如何?他华少坤这一生坦坦荡荡,从未辜负过侠义之名,无愧于心。
谢凤凰眼中也有了泪光,灿烂一笑。
华少坤猛吸了一口气,忽然一个箭步走上前,望着西门柔,拱手道:“在下华少坤,请阁下指教。”
华少坤说出这句话之后,气质大变。
前一个仿佛一块腐朽的木头,可现在就像是一口锋锐的宝刀,全身上下都是锋芒。
华少坤似乎已找回了五年之前,一人连败点苍、武当八大高手,试问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西门柔长身而立,没有任何表示。
但是每个人都看见他的手慢慢移动,下一秒便要握住鞭子了。
战斗一触即发。
可这一刻,秋满天在干什么呢?
秋满天在做一件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秋满天居然端起一坛子酒喝了起来,坐在门槛上看戏,仿佛已完全打算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