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他被任为南京兵部尚书兼掌都察院事务时,东阿张氏这些年间早已从一个东阿张氏膨胀为了盘踞整个兖州府的庞然大物,名下田产多达万亩,府内产业更是遍布兖州府各行各业,光是每年通过这些产业田地得到的收益,都足够他东阿张氏白吃好几辈子了!
但是,这还不够。
家业是有了,那就要考虑传承的问题。
所以这些年来,东阿张氏也没少找他张本联络感情,推荐族内的杰出子弟,希冀着张本能够动用一下他这位南京兵部尚书的人脉关系,帮助这些东阿张氏的族内子弟步入仕途,或者说透露一下科举大考的风向,从而确保东阿张氏传承有人,后继绵延!
这就是一个宗族的崛起过程,靠的正是科举制度。
说起来也很是悲哀可笑,当年李唐朝廷之所以推行科举制度,就是为了打破世家大族对知识官场的封锁。
而这科举也从李唐开始定型,被誉为是历代国朝的抡才大典。
可是等到了大明王朝,科举制度发展至今,却是早已经变了味道,反倒是成了培养出一个个士绅缙绅大族的工具,让人觉得可悲又可笑!
这里面的道理,张本这位老尚书自然都懂。
他可以做到洁身自好,可以做到不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但是他背后的宗族东阿张氏却是做不到,甚至比朝堂官场里面的贪官污吏做得还要过分。
毕竟那些贪官污吏,只是一个人贪腐,而这东阿张氏却是阖家阖族侵占田地,欺压地方百姓!
这么看起来的话,这些宗族的危害,甚至还要远远超过那些贪官污吏!
因为,一个宗族崛起的过程,就是一个吸血的过程,吸的是当地老百姓的血,可谓是敲骨吸髓!
“陛下,老臣……有罪!”
张本颤颤巍巍地起身,想要跪地请罪,却被朱高煦一把给扶住了。
“老尚书切莫如此。”
朱高煦叹道:“此事与您无关。”
“老尚书“穷张”的名号,可是天下皆知。”
“国朝上下,如您这般一直坚守原则、洁身自好的官员,已经太少太少了。”
“至于那东阿张氏,不过是一群吸血蛀虫罢了,可这大明天下,却不只有这么一个东阿张氏,几乎每一位朝堂重臣背后,都站着一个“东阿张氏”!”
“这也是为何,朕一定要推行摊丁入亩新政,一定要扩展朝廷规模,打破士绅宗族对地方封锁的真正原因!”
张本闻言脸色微变,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是陛下想过没有,这样一来,国朝只怕会失去士林之心啊!”
朱高煦闻言轻笑道:“那又如何?”
“他们难道还敢造反不成吗?”
“老尚书要知道,手握兵权的皇帝,永远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谁敢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朕就敢将他们杀光诛尽,骨灰都给他们扬喽!”
听见皇帝陛下这杀气腾腾的话语,张本一时间有些愣神。
“可是陛下,如此一来,您这名声……”
“哈哈哈……”朱高煦大笑道,“朕还要什么名声?”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史笔如铁,那又如何?”
“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