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之看客,有余欢未尽的,也有强遮半眼的,些许呕吐不适者,偷瞧太子一眼,便也强行吞咽的进去。
做工精细的袖口因少年用力的磨撕而破损,苏铃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下面人儿的一举一动,是胆颤更是心惊。
摸了摸脸上还未凝固的血水,沾满污秽的指尖因蝼蚁般损灭的生命而颤抖不止,没了!鲜活的生命明明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看着,看着她消失殆尽?!花拼抬起不再精致的头来,眼神中透出噬人的深入骨髓的忧伤。所见之处,是张牙舞爪的嗜血啃肉的怪物,所闻之声,是四处逃散的嘶哑破嗓的女人,而幽谷之上,皇天之下,却是麻木不仁,以此赏心悦目的看客……
呵!少女一声苦笑,泯过死亡的痛彻心扉的弧度,微红的鼻子酸极了。
如狼鹰般尖狠的目光扫向台上之人,众生云尔生来本是平等,那有什么高低贵贱,尊卑上下。谁又言高贵尊上之人便有为所欲为,草菅人命的特权?!谁又说低贱卑下之人就只能任人糟蹋,凌辱宰割?!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啊啊~”,似是发疯一般,红了眼,花拼冲翻而上,借着空中还算平稳的蔓臂触点迅速移位,强挥着受伤的没了知觉的手臂,用力劈砍而去,藤蔓间一阵刀光剑影,伴随着喷涌而出的带有极强腐蚀性的绿液,三四条张狂的藤蔓瞬间劈断成两截。
台上之人无不将注意力集中于这女子身上。
“这女人有意思。”,玖呤花似瞧见猎物一般,两眼放光。
原以为终于可歇足一口气,哪晓得断开的藤蔓瞬间又发长出一截新蔓来,来势汹汹,其猛烈不减方才。
蔓藤猛然霹雳砍来,花拼一个激灵,刚好来得及躲闪,脚下之地一颤,还未站稳,便摔滚于乱草一旁。速度极快,藤蔓缠扯于女人的足下,花拼向前爬行,用全力摆开,脚踝丝带摆脱,好不容易往前抓爬一步,挣扎之中,却又被那厉害东西扯退三尺。
苏铃终是按耐不住,本想沿壁而下,却敌不过玖冥轩的眼疾手快,将其一把扯了回来。
“簌簌~”,弹出指尖的坚果。
苏铃定住,不再动弹。
花拼扭过泥污的头,顾不及手的疼痛,极力地左右挥刺着,却是越拉越远,越刺越紧。
忽尔,藤蔓摇甩上扬,手中钗匕滑不可握,“哐当”落地。紧随着,女人自半空摔下,眩晕疼痛至极。
扶住小腰,吓!还来!
“这下蛋糕了。”,花拼紧闭着眼,双手下意识地交叉相挡。
苏铃手唇微颤,屏气敛息而望。
“呜呜~”,一阵鬼畜幽灵般的隐隐笛声袭来。
怪藤缩回一指便可见血的距离,虽不显然,但花拼却足够感知到怪东西安停了几分。
杯酒停于唇间,玖冥轩温温尔笑,目光似水,“终究是来了。”
石林之中,不见人影,但传渺渺笛音。
花拼望着没有再攻击而又有些蠢蠢欲动的鬼藤,她警惕性晃荡地爬起身来。
摸索着缥缈的笛音,这般若隐若现的鬼畜声是镇魂曲无疑了。
疲备的少女无力地浅笑,原来如此。
笛声悠悠弱弱,藤蔓像是摆脱了镇魂的束缚,更加发狂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