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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曦的态度、应答方式皆令萧承翊惊讶,他印象中,江晨曦几乎从未与他红过脸,更不用说眼下略带强势的语气。
成婚三年,萧承翊不曾正眼瞧过她,印象中,她安静内敛,而眼前的她,仿佛换了一个芯子,敢公然与他叫板。
暂时忽略心里一闪而过的诡异想法,他开门见山追问,“你可知小侯爷有喜欢的人?你这样乱点鸳鸯——”
“殿下,臣妾糊涂了。”
江晨曦不疾不徐截住萧承翊的话茬,“那天在山庄,徐老夫人当着太后的面,亲自表明小侯爷没有婚约对象,也无心仪的女郎,还说平京豪门贵胄嫌弃王家寡妇多,没有哪家千金愿意把掌上明珠嫁过去,遂恳请太后做主指婚。”
“太后让我列出平日里较为熟络的未婚女郎名单,我依言把人列了出来,仅此而已。”
话虽如此,江晨曦依然撇不开嫌疑。
萧承翊指出其中破绽,“那为何单是你们江家姊妹?”
江晨曦眨了眨眼,瞬间泪盈于睫,泪珠要落不落,“殿下,臣妾冤枉,徐老夫人曾经看中的几户京官千金,都曾当面拒了媒婆,我的儿时玩伴都在青州,一时半会儿让我列人选,我只能委屈我江家女郎。”
萧承翊自然知晓整个流程,山庄里有他安排的眼线,“你为了江家,没在其中撮合?”
江晨曦失笑,“殿下高看我了,我既不是我堂姐的父母,也不是媒人,更与小侯爷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撮合一说?”
“再者,我比谁都希望我的族姐族妹婚事顺遂,姻缘美满。”
言外之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约不见得好,就好比,她和他。
萧承翊一噎,一时间反驳不了江晨曦。
他定定地瞧着她,似要窥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江晨曦视线不躲不闪,故作楚楚可怜地回视他。
原来,对一个人放下执念后,真的很容易,只不过是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清醒。
女子眸光沉沉,态度不卑不亢,又一副被人冤枉,满脸委屈模样,竟叫萧承翊一时间找不出她的破绽。
最后他甩袖离开,离开前抛下一句话,“今晚倒是小瞧了曦妃,口才如此了得。”
“小姐,太子殿下有没有为难你?!”兰英俩人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围着江晨曦问长问短,生怕她们小姐受了委屈。
江晨曦摇了摇头,“无妨,太子虽不喜欢我,却不会对我动手。”
作为丈夫,萧承翊不合格;作为太子,萧承翊勤勉,恪守职责,甚少打骂府里的下人。
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爹再不济,好歹也是礼部侍郎,不是白拿俸禄的。
兰英小声叹气,“我家小姐这么好,太子殿下为何——”
“兰英,慎言!”映雪即刻制止兰英,打发她去倒水,别惹小姐伤心。
兰英自知失言,小心翼翼地瞥向江晨曦,“小姐,对不起,奴婢——”
“这世间,不是我好就该所有人都爱慕我的。”江晨曦伸手揉了揉兰英的脑袋,打趣道:“现在说得再多,你也不明白,待将来你自己遇到便能体会。”
想当初,她一腔心意,却付之东流。
期间,太后与江如海也曾隐晦提醒她,让她主动点,女儿家温柔体贴,自然能使夫君满意。
可她主动那次,还未来得及宽衣,萧承翊便冷着一张脸,嘲讽她,“江氏,我对你没感觉。”
无疑是狠狠伤了她的自尊心。
自那以后,她的热心肠被他的冷漠一点点冰冻,不敢再乱来,只能静静守着他,指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他的青睐。
而今,她只想找机会与他和离,离他远远的,和离之后,回到外祖家所在地青州,她守着铺子,不用伺候男人,潇洒过下半生,妙哉。
萧承翊带着一身煞气踏进前院。
黄三全机灵地斟茶,“殿下,膳房那还备着夜宵,要不要奴才——”
“不用,去叫人备水,我要沐浴。”萧承翊无甚胃口,一想到适才江晨曦一反往常的态度,他心底隐隐萌生出一股挥之不去的躁意。
像是一直不以为意的人忽然脱离了把控,朝着未知的地步发展。
等等,哼,指不定又不是江晨曦耍的诡计,以为如此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简直痴人说梦。
“好嘞,奴才现在就去。”黄三全身形伶俐地蹿了出去。
萧承翊走到书桌后,背靠椅子,他伸手拧眉,心里计算着时日,忽又展颜一笑,短则十日,慢则月余,他就能见到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