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计划,逼得他们不敢低空投弹。
不然哪怕是黑夜,炸弹也肯定能扔到咱们阵地上。”
至于高空投弹的命中率,他没有去了解。
但可以想象得到,那是非常低的。
连敌人在哪儿都看不清,怎么可能认得准吗?
难道靠赌运气吗?
李云龙不懂那些,但仔细想想袁朗的话,还是觉得挺有道理。
不能因为防空连没有打下飞机来,就否认他们的成绩。
也不能因为日军这次没有把炸弹扔准了,就否认敌人的厉害。
平常防空连打的还是很准的,敌人飞机炸弹扔的也是很准的。
这一次因为黑夜,双方打了个五五开,谁也没有赢谁。
与之相反。
此刻,井边大佐气得跳脚。
之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恼怒,还是双倍的。
“混蛋,空军这帮混蛋,他们简直是一帮少爷兵。稍微遇到一点点的困难,就退缩不前。
他们对得起帝国的培养吗,对得起消耗的那些粮食吗?这帮可耻的混蛋。”
井边大佐搜肠刮肚的,寻找骂人的脏话,问候了空军的十八辈祖宗,还有三辈以内的女性亲人。
好一会,骂累了才算缓过劲儿来。
周围的参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们其实挺赞同联队长。
原本都指望空军,帮他们轰炸敌人,创造机会翻盘。
谁会想到这帮家伙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一点小小的防空机枪阻拦,就不敢低空轰炸了。
那炸弹扔的偏到姥姥家了,糊弄谁呢?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砰砰砰……
伴随着防空炮低沉的声音,射出光束的探照灯全被击碎了,
连带着周边的士兵也受到了波及,死伤了不少。
这给众人提了个醒。
八路还在对面,仗还没打完,现在还不是讨伐空军作战不力的时候。
联队参谋长说:“大佐,咱们此时不能大步撤退,但可以派一到两个中队继续骚扰敌人,坚持到天亮再说。”
“那万一,敌人的炮兵又照着我们大部队打,那该怎么办?”
井边大佐迟疑的问道。
他可不想再吃一波炮弹,要么是他的部下死伤惨重,要么更有可能连他一块都死。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旁边的联队参谋,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他们实在是被炸怕了,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榴弹。
一炮下去,半径十米之内的必死无疑。基本上是碎肉的待遇。
半径二十米内,不死也得残。有可能缺胳膊断腿。
半径一百米内,都有大概率被爆炸破片杀伤。
重点是敌人的炮弹,一次就来一百发,他们就是有两条命,也扛不住。
联队参谋长也不鄙视众人的胆怯,谁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会害怕。
他只不过是有了些许分析,心中稍有胆气。
“大佐,刚才飞机高空投弹,没有把炸弹扔到敌人阵地上,我才想到,黑夜不仅是敌人的掩护,也是我们的掩护。”
他认为,不能被敌人炮兵屡屡精准命中的假象欺骗。
城市里,作为指挥部的司令部,炮兵联队的驻地,还有火车站。
那三处地方坐标都是死的,敌人的炮兵只要提前拿到坐标,就基本上不会打偏。
而在野地里就不一样了。
刚才他们被敌人的炮兵所击中,那是因为主动进攻敌人阵地,暴露在了其视野之中。
除此之外,第五步兵大队被敌人蒙中了,而不是他们联队指挥部被敌人打中。
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只要敌人不能判断出他们的部队位置,就不可能将珍贵的大口径炮弹,毫无视野的乱射。
井边大佐长舒了一口气,感慨:“原来如此。”
他被打懵了,又被气懵了,根本没有想其中的逻辑。
只是部队一直没有进攻敌人阵地,敌人一直没有打他,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不打敌人,就不会被打。
原来是敌人没有找到他们,不愿意浪费大口径炮弹。
井边大佐突然想到:“那也就是说,一旦天亮了,敌人发现我们,就又可能动用大口径炮弹?”
说出这一猜想,他浑身一抖,腿一软差点瘫倒。
到那时候,那人家岂不是瞄着他的联队指挥部来打?
“大佐阁下,说的没错,确实有这种可能。”
联队参谋长的亲口确认,让指挥部的众人差点慌了神。
一名参谋更是弱弱的建议:“长官,我们能否向后撤退,避开敌人的直瞄视野,防止敌人炮击我们指挥部?”
“有道理,吉田君你怎么看?”
井边大佐答应得十分痛快,同时还不忘拉着参谋长一块下水。
万一上头怪罪下来,还能有个一块分担责任的。
参谋长都给整无语了,他揉了揉额头:“大佐,天一亮,敌人会在野地里被我们四面八方包围,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他们不可能囤积了海量的炮弹,更不可能给大炮上刺刀。
所以这个重榴炮团,必须在天亮前撤走,否则只会成为咱们的一块肥肉。
万一敌人真的这么蠢,我反而就要到庆幸了。”
他的意思十分明确,敌人肯定是要打一炮就走,不会在此处跟他们纠缠的。
就不必担心天亮以后还会遭到重榴炮团的炮击了。
这一番分析论断,倒是给了井边大佐少许信心。
他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慷慨激昂的说:“对,我们绝不能放走敌人。
从第六步兵大队派一个中队去,小规模的试探纠缠敌人,坚持到天亮,胜利属于我们。”
“嗨!”
众多军官也都配合着应付。
联队参谋长的分析论断,让他们顿时充满了信心。
他们觉得只要自己不被炮炸,那就算是好的。
至于第六步兵大队,哪一个中队去送死,跟他们关系不大。
反正都是为了帝国献身,低级军官和底层的士兵,
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