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辉走了,银子却是没付,一帮子狐朋狗友面面相觑,子初姑娘却是拢了拢围着的狐裘大氅,白色的狐狸皮毛显得她更是清艳不可方物。
“也没什么,诸位离去便是,不过今个儿在这雅音阁里发生的事,说过的话,还请……”
“子初姑娘放心,我等定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透露出去。”
子初姑娘却是瞧了一眼那人,樱桃口微微张开,“还请传扬出去才是,诸位可明白了?”
那狐朋狗友莫不是面面相觑,只是待醒过神来,雅音阁里哪里还有子初姑娘的身影?
流言再度传出,应黎轩听到这消息顿时坐不住了,刚想要去找柳建辉却是被喊住了,“大少爷,老夫人和相爷唤你过去问话。”
“我……”只是来人却并不容应黎轩搪塞,接着道:“大少爷还是尽快过去的好,夫人和四小姐都很担心大少爷。”
应黎轩登时色变,看着来人恶声言道:“刘管事好大的脾气,看来当了应莲烟的走狗,都学会咬人了。”
刘管事正是审妈妈的丈夫刘顺,当初正是他一番话劝说审妈妈前去接应莲烟的,如今他婆娘是玉缘苑的管事妈妈,他的身份水涨船高自是不提,相府里的大小奴仆谁不说他是应莲烟的人?
只是刘顺闻言却是低眉顺眼,“大少爷,小的给老爷办事,吃的是相府的俸禄,还望大少爷体谅。”
应黎轩瞪了他一眼,“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他没想到应莲烟的手伸的那么远,而刘顺的说辞是典型的应莲烟说法,让他很是恼怒。
只是应黎轩的恼怒很快便消失了,因为有人比他更为气恼!
“逆子,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情!”
应建航一脚踢来,应黎轩原本想躲,只是余光看到应莲烟唇角的笑意,他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应建航虽是不练武功,可是到底是人在壮年,这一脚又是毫不留情的,顿时应黎轩唇角就流出了一痕鲜血。
芸夫人见状心口一疼,连忙护住了应黎轩,“相爷难道就听信市井流言,断定这是黎轩所为?黎轩向来疼爱妹妹,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
应黎轩登时明白那市井流言已经传到应建航耳中,不由分辩道:“父亲,小国舅爷诬陷儿子,父亲明察呀!”
应建航一把推开了芸夫人,紧紧拽住应黎轩的衣领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侯爷时间地点都说了明白,便是其余几人也能证明,莫非他还会偷那锦帕不成?”
应黎轩神色一变,柳建辉就算是酒后胡言又岂会说的一五一十,莫非是?他猛地转过头去,却见应莲烟唇角噙着笑意,若有所思似的看着自己。
“那锦帕分明是茹柔遣人送与小侯爷的,又怎么会是黎轩丢的,老爷明察,断不可为了一个小小庶女,而误会了黎轩呀!”芸夫人心疼应黎轩,顿时不管不顾吼了出来。
她不提及应茹柔还好,一提及应茹柔,应建航又是一肚子憋火。
想起前两日张姨娘暗暗垂泪,顿时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前两日还说是莲烟院子里的蓝若赠与小侯爷的,如今又说是柔柔遣人送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简氏顿时哑口无言,应建航却也是转了话头,“你是说小侯爷诬陷这逆子不成?慈母多败儿,我看你这个家也当到头了!”
应莲烟眼神顿时一聚,应建航竟是说出这等话……
老夫人手中数珠声也顿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应建航一眼旋即又无声念佛。
芸夫人却是没想到应建航竟会把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顿时愣在了那里,“老爷,我……”
“去请家法!”应建航却是打断了她的话,厉声道。
便是一直沉默不言的应如雪这次也惊呆了,她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教训应莲烟而已,为何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应茹柔已经承担了罪名吗?为何如今竟又是忽然传出了流言说是大哥落下了锦帕,承恩侯世子无意间捡了去。
可若真是这般的话,那岂不是说大哥随身携带着自己的锦帕?这一旦承认下来……
应如雪只觉得十月初的天气,她却是一身冷汗。
“伯父,也许是误会了大哥呢。”应莲烟忽然开口,大厅
里应家众人无不是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
似乎都没想到应莲烟竟是会帮应黎轩说话似的,毕竟前几日应黎轩可是证据确凿说应莲烟与人私通的。
“哪有什么误……”
老夫人打断了应建航的话,“三丫头,你说说看。”
芸夫人一脸的紧张,她不相信应莲烟会帮自己儿子说好话的。可是如今,老夫人都开口了,似乎自己根本无力阻止。
这件事,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晓一分,也许是黎轩为了给如雪出气才会做出这事来的,可是他们太糊涂了,自己甚至连弥补一二的机会都没有。
应莲烟点了点头,慢慢道:“莲烟在想,四妹妹和大哥向来感情深厚,也许是无意间捡到了那一块锦帕,心底里有些纳罕四妹妹的粗心,想要找个机会给四妹妹送回去,可是正好又赶上承恩侯世子相邀,便去赴了酒宴,只是他没想到酒席间推杯交盏,结果那锦帕无意间便是丢失了,而大哥一醉忘了之前捡到锦帕的事情,所以……”
“所以才会惹出今天这等是是非非?”应伊水接着道:“可是烟儿你为大哥这样着想,可是并不合理呀。我可是听说那日大哥可是直接从前院走的,根本不曾来后院里来,既然不来,他随身带着一块女儿家用的帕子干什么?”
应黎轩没想到自己的妹子竟会拆自己的台,顿时准备好的说辞却是没用了,应伊水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何况,大哥当时特意去邀请温子然出去喝酒,显然早有打算!”
一句早有打算却是盖棺定论了一般,应黎轩登时神色大变,看向应伊水的目光不能置信,他原本还以为应伊水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如今这话一说岂不是要给自己定下死罪吗?
应莲烟闻言微微皱眉,“那是莲烟莽撞了,没能查清楚这件事,大哥,茹柔是我们的妹妹,你怎能这般对她?”她微微摇头,显然是同情楚茹柔的。
两人一唱一和,应建航看到应莲烟这般神色更是恼怒,又是一脚踹了出去,“混账!我应建航英明一世,怎么会有你这个孽障!”
看刘顺已经取来了藤条,应建航厉声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应黎轩没想到自己才说了一两句话,却是这般结局,他刚想要挣扎,却已经被相府的小厮压住了手脚。
拿着藤条的小厮轻声一句得罪了,一藤条已经挥了下去。
那藤条是被盐水浸泡过的,只是打得若是有技巧,却是只出声并不疼的,而若是往实里打的话即使人身上不留下痕迹,可是皮肉下面却也是一片烂泥似的,只会让人疼痛难忍恨不得死去。
显然这小厮有所顾忌,藤条挥舞的虽然响,落下却并不见效果,应莲烟见状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简氏的名声还在,自己却还是要小心呢。
如此三四鞭下去,应建航却似乎看出了其中门道,“我让你往死里打!”说着他一把夺过了藤条自己狠狠抽了下去,应黎轩登时吃痛,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相府的家法这些年何曾动过?便是之前陈妈妈却也不过是被杖责了而已,根本不曾用过这藤条!登时,芸夫人扑了上去,应建航手中藤鞭收回不及,一下子落在了芸夫人背上,饶是她穿着微厚的衣物,可是一下子却也是见了血痕。
大厅内顿时乱作一团,应如雪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出来,“伯父这是要打死二娘吗?二娘在相府那么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承恩侯世子劣迹斑斑,说不定那锦帕是他什么时候偷得也不定,伯父怎么就肯定是大哥要陷害表妹?”
倒是没想到,应如雪这仙女着急起来也是会咬人的,应莲烟唇角扬起了笑意。
“何况,茹柔不过是闺中秀女罢了,大哥又何必栽赃陷害与她?如今她能因此嫁入承恩侯府,未必不是她的造化!”
应如雪倔强的仰起头,跪在地上,却是任凭应建航发作模样。应莲烟见状却是笑了,应如雪呀应如雪你聪明一世,怎么偏生这时候糊涂了呢?
“混账东西,莫非你二娘苦心教导你便是让你这般顶撞与我?”应建航一个巴掌甩了出去,顿时应如雪那白皙滑腻的玉颊上浮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应如雪显然没想到自己竟是会忽然又挨了这一巴掌,顿时眼泪落了下来,哀声道:“伯父,侄女……”
“若是依照四妹妹这说法,我们应家相女的闺誉却还是要与不要?嫁到承恩侯府便是好婚事吗?既
是如此,四妹妹和大哥当初何必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