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见到血都会怕,以龙形杀人会招致天罚。
云间雪色龙原本集天地山川精萃, 受天道钟爱, 极纯极善, 净化能力斐然,是一切魔族怨气的克星。就连其他神兽妖兽在云间雪色龙旁边,都会受他周围的灵气感染, 天资和修为都会大有裨益。
因云间雪色龙的无害,即便是各个天生地养的秘境结界都不会拦他,才会放任他来去自如。
也因为这样的得天独厚,天道才会钟爱云间雪色龙的同时制约他,不忍让他手染鲜血,便降下天罚, 用以管束林星夜回归正途。
苍敖经历过太多次大大小小的争斗,他们龙族再强,也总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星夜迟早会被逼到用原形应战, 难道次次都挨雷吗?
何况……苍敖隔着深海中墨蓝似的水波看向林星夜,星夜是不夜城中唯一喜好白衣的龙族, 不知是否和他的天性有关。白衣贴在无暇的肌肤上, 没有因水波变得温柔,反而冷淡无双风姿胜月。
他此刻正看着另一边的海蛇,目中冷华灼灼,碧空剑似乎随时准备应战。
苍敖便是最典型的龙族,龙族的一切喜好他都有。他想, 之前他即使视星夜为最优异的继承人,也三番五次忍不住哄星夜变回原形,甚至故意逗哭星夜变原形,父子再一起晒太阳一起游戏……苍敖早就过了幼龙的年纪,哪里喜欢做游戏,不过是因为儿子太可爱,才做这种事。
他是星夜的父君尚且如此,何况其他龙,蛟?
便是那只巨蛟,此刻不就正在觊觎他的儿子?苍敖完全不能忍,他悉心教导、一番疼宠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怎么能被那些蛇虫鼠蚁之辈觊觎、玷污?
苍敖唯一担心的是在他飞升后,星夜没飞升的间隙,出什么意外。
他想,星夜不适合见血,那就让别人替他去见,他只需做不夜城的君主,一切征战之事,由其他人负责便好。
苍敖曾想过让其他龙族做星夜最忠心的下属,可他总不放心,那些龙哪一条是安了好心,但凡一条忍不住动手,苍敖都不能忍。
他认为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更靠谱些。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或多或少能继承他的力量,同时也不会做出强迫的恶事。
龙族亲情单薄,苍敖更是霸道,他最开始瞒着林星夜,生了好些儿子悉心教导,就是为了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护住星夜。
同时,他分星夜手中的权柄,一是为了不让星夜凡事劳心伤神亲力亲为,二则是,通过营造他宠爱“义子”更甚星夜,来查探其余儿子的心思。
如果有人因此暗中对星夜下杀手,苍敖都不会放过。
在苍敖意料之中的是,即使很多儿子不知道星夜是云间雪色龙,也因为彼此间的天性吸引,明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都非常喜爱星夜。
就算他们为了权柄,有时候会在他面前进些对星夜不利的谗言,但那也是龙族天性中的争强好胜。他们在面对星夜时,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主动讨好早就落进了苍敖的眼里。
临启虽然不是苍敖生的,但是他潜力极大,最重要的是鼻子不好,嗅不到星夜身上的味道,没那么迷恋,就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玷污星夜,苍敖才正正经经地收他为义子。
现在夜色浓浓,苍敖许久没见到儿子,一直负手踱在一旁。
林星夜腰间挂着碧空剑,周身剑气比之现在气势内收的苍敖要锋锐得多:“父君,我要回去休息。还请父君离开。”
苍敖负手,沉声道:“星夜,你还在生气?你该知道父君不会害你。你在别处有所长,就发挥别处的长处不好?战场刀剑无眼,父君不许你去。”
林星夜握紧了碧空剑,他天生剑府剑骨,父君也早就知道,却因他是云间雪色龙,不曾正视他的剑术天赋:“父君,战场无眼,你为何又披血沐火,一生征战无数?”
苍敖皱眉:“你和父君不一样。”
龙族都骁勇善战,但即便所有龙族都战死,他们也不会让云间雪色龙上战场。
林星夜唇色极凉,在月光照耀下,唇上微现冷冷的水光。他半点不退让:“有什么不一样?父君,身为男子顶天立地,自当建功立业。我为什么和你不一样?”
苍敖面对逼问,不会说出真正原因。
其实真相两人都知道,只是秘而不宣,苍敖知道,一旦他说出口,星夜定然无法接受。
林星夜见他不说话,眸色更凉,冷冷地撂下一句:“父君膝下都是儿子,若父君实在太想得一位公主,父君自可尽力。不用阴阳颠倒,指鹿为马。”
苍敖心道,根本不是公主不公主的事儿。
若林星夜起初天赋没有绝佳,即使他真是个倾城倾国的公主,苍敖也不会悉心教导,不会将他视作唯一的继承人。若不视作继承人,林星夜变作云间雪色龙时,苍敖也不会被他钻进怀里抱一下,就彻底激发了慈爱的父性。
之后林星夜刻苦习剑,苍敖常常去观看,一边想着我的儿子真优秀,一边又想着真可爱,想看星夜变成原形……
苍敖没办法,只能道:“星夜,休要任性。”
林星夜一言不发,进了自己寝宫便着人将门关紧。
他满脑子都是父君刚才说的“你和父君不一样”,林星夜心中极恨,他为什么要是云间雪色龙?即使他是最平庸的龙,也能靠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偏偏他是云间雪色龙……才会有人来阻挠他。
就连那个假冒他父君的人,摸了他那么久的龙角,难道也是……
林星夜眼神晦涩,他现在开始觉得自己万分丢脸,他被那个人摸得乖顺地趴在白玉几上,半点都不知道反抗,那人指不定在心中如何嘲笑他愚蠢,不愧是好摸的云间雪色龙。
林星夜敏感易受伤,又想着他叫了那人那么多声父君……换谁谁能忍。
林星夜在刚才救了那人一命,也算那人说了那么多让他高兴的话的补偿,他现在要亲自出手,报这些日欺骗之仇,也并不过分。
他避开苍敖的眼线,踏着夜色出去。
林星夜的寝宫门口,苍敖怕好不容易回家的儿子又去了归元宗,暗中派了许多暗卫在此地守候。他自己不亲自守候,不过是担忧父子关系恶化,便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
林星夜思及此,便悄悄往义子寝宫那处跃去,苍敖知道他厌恶那些龙,因此,他们那边的眼线是相对最少的。
林星夜行到义子寝宫中央位置时,几乎全见不到暗卫的踪迹,却看见束南他们三五条地聚在一起饮茶。
“林星夜可真是过分!”正起捶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怦怦跳起来,“他不过是投胎好了些,他是少君,就能这样践踏你我?三番五次坏我们好事?”
奇封也点头,瞥了眼束南,挑拨道:“尤其是束南,本来箭都要没进贼人背后了,他生生要插一手,真是过分。”
束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也道:“对,他一直都这样,上次不是还坏奇封你的好事?”
林星夜颇为不耻他们这种行径,对他有不满,报复回来也就罢了。像一堆长舌妇一般聚在一起八卦长短,实在眼光短浅。
林星夜垂眸一忖,如果他今日要离开不夜城,仅仅靠他一人和暗云枢的人接应恐怕离不开他父君的掌控,若是有了这些深恨他,恨不得他赶紧离开不夜城的义子相助,那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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