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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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声地念叨转为嘶吼。

    他从未看见过母亲这副模样，那一刻他害怕极了。

    常氏看见在宫门口等待的他，随即小跑过来，一把将他搂住，她颠痴道：“他说过他喜欢我的，凡儿他说过他喜欢我的”。

    随即又紧紧抱住江云凡大哭。

    他不知所措，茫然望着满目悲痛的母亲，他不知道母亲嘴里那个他是谁，现在想来那个人就是他的父皇。

    他一边用小手抹去她的眼泪一边奶声奶气道：“娘亲不哭，娘亲还有凡儿，凡儿永远陪着娘亲”。

    听到这话，常氏抹去眼泪，露出有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道：“对，我还有凡儿，娘不哭，娘不哭，娘也永远陪着凡儿”。

    她泪眼汪汪的凝视着他轻抚着他的小脸。

    他又担心道：“娘亲脸受伤了，快回去，凡儿为娘上药”。

    常氏欣慰地点了点头，两母子牵着手走进了内殿。

    次日，他起得很晚，他揉搓着惺忪的眼，喊道：“娘亲，娘亲”！

    他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应，又望了望寝殿依旧没看到她的身影，他隐约觉得心中有一丝不安，他只穿了薄薄的里衣，迈着急步的小短腿向寝殿外走去。

    打开寝殿门，秋高气爽，明丽的日光拂面，浅浅地打在他的脸上，院子里的大树早已瘦骨嶙峋，落了满地黄叶，秋日的冷阳敌不过秋风刺骨的寒，秋风吹得他身上一阵哆嗦。

    当然除了身上的寒更多的是心寒。

    光秃秃的大树下，白绫上吊着一个女子，她一脸青紫，双目紧闭，双手软软地垂着，脸上有带着丝浅浅的笑，可早已没有了生息。

    在秋风的吹拂下，她僵硬的身躯晃了晃。

    他惊恐失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朝已然没有生息的女子奔去。

    大声地叫喊道：“娘亲，娘亲”！

    一声声痛到极致，声泪俱下。

    ……

    那一天他亲眼看到母亲被太监们抬走，他不知道母亲要去哪里，他只知道母亲没有与他说一句话就离他而去。

    他想要阻止那群欲要抬走他母亲的太监，他疯狂嘶吼，推搡着那些太监。

    突然一个华美高贵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他眼前，她蹲下身来，扶住他的双肩，温柔道：“凡儿让你娘亲去罢，她要去很美的很美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她最好的归宿，你不用担心她，她呀！现在很开心”。

    说罢，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夹着桃花那般温柔动人。

    他一边抹着泪一边狐疑地问道：“娘亲去的地方在哪？她还会回来吗？她为什么不带上凡儿，凡儿也想去”。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道：“她不带上凡儿是为了凡儿好，在很遥远的某一天凡儿会与她相见的，她呀！把你托付给我了，要我好好照顾你，以后就跟着我罢，我会对你很好的。

    随后将那白皙如玉双玉手伸向他。

    秋日的冷阳斜斜射在她美丽的脸庞，映出一片光影，温柔到极致。

    他就这样相信她，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出这破败荒凉的宫殿。

    多年以后这些场景依旧时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人也成为了心中最圣洁的花。

    此后的几年里，他过得很好，锦衣玉食，时时有宫人的伺候，他也能时常见到自己曾经日思夜想的父亲，那冷冰冰的父亲也开始渐渐地看到自己的才华，对自己有了丝欣慰的目光，淳于皇后拿他当亲儿子对待，即使他六弟的出生后，那温柔的女子依旧待他如故，不曾生疏分毫。

    随着年岁渐长，他明白母亲永远不会回来了，那个一生凄苦悲凉一生都在等待的女子永远离开他了，不过幸好还有那个温柔的女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心中便有一丝的慰藉。

    他渐渐知道了害死母亲的真凶，但那人此时极其得宠，他无力报仇，只能将恨意深藏心中，如果不是那温柔的女子，他不知道今日他会成为什么样子。

    谁知两年前一场朝廷病变又卷走他的一切，他心中的光泯灭，那个记忆中温婉大方，优雅华贵，笑似有光的的女子，养育了他十二年的女子离他而去，他的心似乎随她而去。

    那日当他听说护国将军府被判满门抄斩，淳于沁也免不去死罪，他几乎不敢置信，他跪在紫玉殿前向那冷漠的父皇求情，整整不吃不喝跪了两天两夜，昏倒在地最终也没能见到皇帝一面。

    次日醒来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淳于皇后薨了，他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刻他绝望了，随后又打听到淳于家的覆灭与东戎与温家有关，他便深深地恨上东戎与温家。

    几日后他便接到了圣旨，他那父皇要他东征东戎，他何时不知道这是要他去送死，但他恨东戎，为此他也甘之如饴，甘愿成为一颗废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