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夏晚都已经忘记了整整一个暑假，那么漫长的一个暑假她都是如何度过了，十六岁的她第一次体会到面对人生抉择时的纠结，落榜重点高中，是去父母选择的普通高中，还是去专业学美术的职业高中，父母满面的愁容，悄声在背后的争论都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好在最终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决定了以后要走的路。

    “老妈，我决定了去读普通高中”妈妈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活，停止了再去蹬那台半旧的缝纫机。

    “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夏晚不敢去看妈妈的眼睛。

    “决定了我们明天就去报名吧，明天最后一天报名了也是开学第一天，这所学校还是很不错的，出了很多重点大学生。”妈妈的言外之意夏晚也了然于心，她因为十分之差没有考进重点高中，也是这十分要交八千的就读费才能进去，可是这八千元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做出这个决定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深深地缓了口气。

    “妈，我穿上新衣服去吧，我先试试给你看。”为了缓解气氛她转移了妈妈的注意力，妈妈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冲她点了点头。转身她拿出那套衣柜里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服，那是一件纯白的棉体桖，和一条深蓝色的百褶裙，是小姨送她的毕业礼物。换上衣服她散下了马尾站在了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皮肤是健康的黄皮肤，体型也很匀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长大了呢，不再在妈妈的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了。

    “哎呀，我们夏晚太好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也进来了。

    “是啊，是个大姑娘了”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爸妈第一次当面夸赞夏晚，通常他们和邻居七姑八婆闲话时都是夸赞别人女儿漂亮，乖巧，懂事，说我们家夏晚就是一个小傻子，为此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和妈妈争吵几句，但这一刻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鼻子也酸酸的。

    傍晚时分，夏晚坐在小院里听着花池里蟋蟀窸窸窣窣的叫声，看着屋里微黄的灯光和爸妈忙碌的身影暗自悲伤，明天她将踏上一个新的征程，那里会有谁，会不会有几个新的朋友，会不会有一个帅气的男孩能吸引我的眼光，啊啊啊啊，杨夏晚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早起，还是早点上床吧。

    洗漱后她靠在床头打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了今日的思绪，温馨的灯光，呼呼的风扇，伴随着窗外的点点星光不知何时就进入了梦乡！

    “夏晚，夏晚，快点起床，要去学校了。”妈妈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哦，知道了。”昨夜爸妈低声的谈论了半夜，想必也是为了你吧，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了，夏晚在心里默念。

    迅速起床后胡乱的扒了几口饭就背起了书包。

    “姐，你不吃了吗。”妹妹问道。

    “你昨天去哪里玩了那么晚才回来。”夏晚追问道。

    妹妹比夏晚小两岁，也是个青春期的姑娘。

    “哪里去哪了，不过是去外婆那呆了半天。”

    “好了的话我们出发吧。”爸爸问。

    “想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成绩单放在哪里”妈妈说。

    “我放书包里了。”

    “那就走吧。”

    “晚晴，你今天别出门了。”妈妈叮嘱妹妹。

    “知道了，对了姐，你这次去多久。”

    “应该要一个月吧。”

    “那你要不要随身听。”

    “不了，你自己用吧。”

    要知道那随身听可是她的宝贝，平时跟她借一次都要说很多好话。这是第一次他们要分别这么久，气氛有些伤感。

    “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好好学习，别老是听歌了。”夏晚关上了车门坐进了车里。

    老爸启动了汽车，这是一辆半旧的小货车，是老爸的老伙计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连平时不起眼的车都变得这样亲切，车前面挂的是她初三时省吃俭用半个月买的平安结，突然她看到老爸的双鬓有了些许白发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她赶紧低下了头。

    “你到学校别那么节省该吃啥吃啥，多喝开水，每周打个电话回来给你一百五十元生活费。”

    “这么多，我用不了吧，封闭在学校一百块就够了。”

    “多点以备不时之需。”老爸说。

    “哦知道了。”

    九月的天气还是极为炎热的，小货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着，家，越来越远了，二零零四年的九月一日夏晚离开了家，离开了这个温暖生动的小镇，来到了离家几十公里外的另一个小镇上，她的高中三年都在那里度过，夏晚不禁在心里幻想着它的模样。

    “快到了，这里的路真不好走。”老爸说。

    “就是的一上一下坡度还这么陡”老妈附和着。

    “?这是西边，西边山多，不像我们那边都是平原。”

    夏晚没有说话她看着窗外的玉米地，太阳照的地里升腾起一层薄薄的热气，衬得玉米地格外的好看。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从那天起她就越走越远，离爸妈越来越远，离她的家越来越远，这生养她的土地终有一天竟然变成了故乡。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远远的就看到远华高中四个大字，学校门口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学校并不大，却因为严格的校风校纪远近闻名，接下来报道，交学费，排到她们时老爸还没拿出钱包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她的成绩单就说这位同学成绩挺好的，在免费生的行列了，不用交学费。

    “是吗”老爸反问到，他有点不敢相信。

    “嗯，你看一下这个表，497分，我们学校490分以上全免的。”

    夏晚往表上看了一眼激动的冲后面的老妈喊道：“妈，我是免费的”

    “真的吗，那挺好的。”妈妈开心的回道。

    “你们家孩子挺不错的，我们家的要交八百多。”旁边的家长说。

    “我们家要一千二呢”

    “我们家五百分也是免费的”夏晚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瘦高个戴着眼镜的男孩笑了笑低下了头。

    接下来就是看班级了，高一一共八个班，八张红彤彤的榜单依次排开。老爸一个人挤到了前面冲夏晚说道：“夏晚你在一二班。”夏晚也挤到了前面，一二班杨夏晚班级排名第四，不经意的往上瞥到一个名字：夏苏阳，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哦，夏晚在心里想。

    接下来看班级，宿舍，食堂。班级门口贴着晚六点班级开班会的通知，中午和爸妈在学校食堂吃了饭，把宿舍安置好就在校园里转了转，之后爸妈就要回去了，唉！心里又是舍不得。送爸妈出校门，老妈上了车关上车门低头抹了一下眼睛，老爸也看着车窗外不语。

    “爸妈，你们回去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夏晚你一定照顾好自己记得打电话回家，你爸的新电话号码你记得吗？我们家的固定电话很可能不再用了。”

    “??135********”她背了一边电话号码。

    “好，那你进去吧。”

    车子发动了，她转过了身假装要离开，听着车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才回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身影也越来越远了，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以前父母出门送货不论多晚回来，夏晚都会等他们到家才入睡，光听声音他就能认出自己家的车。

    走进校园看了一下手表才一点多，她决定先回宿舍去，再次推开宿舍的门，宿舍所有床位都有人了，她来的早就选了靠窗的一个下铺，一伸头就能看到楼下的人。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杨夏晚，你呢？”

    “我是杨静雯，这是我妈。”

    “阿姨你好。”

    “你好夏晚，咱们是一个老杨家呢！我家静雯刚从外地回来对这里还不熟悉，你们以后一起多熟悉熟悉吧！”

    “嗯嗯，好的阿姨。”

    说话的间隙走进来一个女孩，那女孩皮肤白净，细碎的披肩发，穿一件鹅黄的T恤，衬得人异常的温柔，那女孩看到夏晚对她笑了笑坐在了夏晚旁边的床上。

    “你好我叫杨夏晚，你呢？”

    “靳小米你直接叫我小米好了。”

    “哦，挺好听的也比较好记哈。”

    “大家好，刘雅雅，很高兴认识大家。”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戴着眼镜，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之后大家又相互介绍了一番，就各忙各的了。夏晚躺在床上拿出了最近看的一本书看了起来，似乎也没有看进去什么，心里还惦记着回去的父母和在家里的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傍晚了，寝室里又多了两个女孩，大人们都离开了六个女孩各自忙碌。

    “你是夏晚吧！我是赵宏宏。”

    “嗯嗯是的！”夏晚对她笑了笑在心里思索着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呢。这时另外一个女孩对她说道：“夏晚，我是朱冰冰。”是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冰冰你好，你声音真好听！”

    “也就还好吧，哈哈。”夏晚仔细看了看女孩，皮肤很白，脸蛋红扑扑的，头发竟然是金黄色的，眼睛不大却也格外的好看。

    “夏晚你成绩是我们寝室最高的，以后得帮助我们学习哦！”

    “没有没有，大家一起努力。”

    夏晚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突然她好像也明白了老妈常说的那句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意思了，心里或多或少安稳些了。

    “我也是咱们寝室的寝室长，以后大家有什么问题都跟我吧。”宏宏接着说。大家也就随声附和了。宏宏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看起来些许成熟，后来才知道她才14岁，比夏晚还要小两岁。

    “六点要开班会，我们先去吃饭之后再去教室吧。”宏宏又说道。

    于是大家一起去食堂吃些稀饭蔬菜，也不能尽品其味，心中还是忐忐忑忑也不知是何种感受。

    班会如期而至，班主任是个二三十岁左右的女生，衣着简单时尚，她一走进教室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陈丽静三个字，大家就自然而然鼓起掌来，后面还有几个男生趁机起哄，陈老师挥挥手，大家才安静下来。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班的英语老师，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哦！”老师人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教室里大家都是随便找位置坐下来的，老师就让大家依次自我介绍，夏晚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介绍自己，不禁手心冒汗，她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该怎样说才好，忽然听到一个异常好听的男生的声音，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大家好，我是夏苏阳，十六岁，爱好看书，打篮球，希望以后和大家交朋友。”教室里有女生小声的说道：好帅。夏晚转身看到了他的侧脸，不就是上午那个五百分男孩么，他就是夏苏阳啊。

    这时班主任说道：“苏阳的普通话很标准，我们大家要跟他学习。”

    的确，在他们这一群河普里他的声音确实出众，正在思索之际就轮到旁边的宏宏了，夏晚赶紧在心里练习起来。

    终于到她了，“大家好我是杨夏晚，十六岁，爱好画画写作，性格活泼开朗，希望以后和大家友好相处，共同进步，谢谢大家。”总算过去了，坐下后才发现手心里满是汗，脸也烫的厉害。

    同学们一一介绍，陈老师均以微笑相报。接下来是排座位，是按成绩自主挑选，夏晚对这种排位法极为反感，却也无能为力，心里又暗暗庆幸自己不至于挑到不喜欢的位置，很快就到她了，她直接坐在第二排中间靠路的位置，等她坐下来才发现夏苏阳竟然坐在他旁边，夏苏阳低头轻声对她说：“你好啊，同桌。”夏晚回了句：“你好。”都没敢看他一眼就自顾看起了从书包里摸出的一本书。

    “你敢在教室里看这个，不怕老师没收啊。”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掏出来的竟然是言情小说，于是赶紧收了起来换了一本新概念作文，看了些什么貌似什么也没看进去，脸不烫了才抬起头用余光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正在写着什么。

    终于排完座位了，接下来就是推选班长副班长以及各科代表，班长副班长鼓励大家毛遂自荐，各科代表就由各个学科成绩第一的同学担任，没想到夏晚的语文和英语都是第一。最终班长由宏宏担任，副班长是一个名叫薛洋洋的男生，陈老师询问夏晚愿意担任英语还是语文课代表，夏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最喜欢的语文，英语就由少她一分的朱冰冰担任了，数学则是第一的夏苏阳，其他科目也一并选了出来，体育委员则是刘雅雅，接下来分发了课本以及安排第二天的军训事项，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参加军训都在讨论明天会怎样，夏晚所在的初中是重点初中，在初三时她就参加过一次极严格的军训，所以对即将到来的为期两周的军训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下课后和小米结伴回到宿舍，宿舍走廊里乱糟糟一片，公用的水房也挤满了人，一直到熄灯才安静下来，大家也陆续进入梦乡，夏晚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才想起今天的日记还没有写，也只好作罢，明天再写吧！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的，在梦里她一会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微黄的灯光，窗边还有那串叮叮当当随风作响的风铃，一会又站在花池边看着老妈种的凤仙花开心的笑着……

    早晨五点半宿舍的灯准时亮了起来，女孩们也陆续从梦里醒来，一番梳洗后来到教室，教室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座位上夏苏阳已经坐在那里了，夏晚坐下从课桌里拿出一本英语书默默的背起单词，忽然一股好闻的味道从旁边飘了过来，很清香很提神，一时间她竟然忘了手里的书，脑海中思索着是他用的香皂味还是护肤霜的味道呢，这时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杨才女不用这么努力吧，两周后才开始上课呢。”正是那个好听的声音，“哦”夏晚回了一声合上了课本，她用余光看到夏苏阳搔了搔头又写起了什么东西。你傻了吗，这是怎么了话也不会说了吗？夏晚在心里嘀咕着。

    陈老师走了进来，“大家静一静晨跑是远华的传统，班长，副班长还有体育委员你们三个组织一下同学们然后在教室门口排好队准备晨跑。”宏宏坐在夏晚前面的第一排很方便执行老师安排的任务，她的同桌是个皮肤黝黑的男生赵浩，夏晚的后桌是个叫李诗梦的男生，他有一双眯眯眼笑起来很可爱，人也很随和。李诗梦的同桌是一个叫孟松子的活泼女孩，孟松子的邻桌就是小米，小米和孟松子是初中同学所以也格外的亲切，小米的同桌是个叫陈超的男孩，他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是个很干净的男孩子。夏苏阳的同桌是个叫耿旭阳的胖男孩，白白胖胖的，戴着一副厚瓶底眼镜，从眼镜里看他的眼是放大的效果，圆圆的大眼让人有点忍俊不禁。耿旭阳的同桌是朱冰冰，冰冰的前桌是个文艺范男孩王凯，他的同桌是个叫许可的高个子漂亮女孩。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们两天下来就熟络起来了。第一次晨跑也在七嘴八舌的讨论里落下帷幕，陈老师也一直陪着大家跑到底。

    晨跑后陈老师让大家自由安排早读，之后早餐时夏晚惊奇的发现高年级的学长们在排队买饭间隙还在读书背单词，远华的校风真的名不虚传，上午是迎新会，下午才是军训，上午的迎新会不过也是校领导和学生代表的各种演讲，新生代表是夏苏阳，夏晚和同学们坐在烈日下晒得难以忍受，她看到夏苏阳的T恤都被汗水浸湿了。好在校领导体恤学子大家才得以提前回教室休息。

    教室里风扇在头顶呼呼的转着，同学们三三两两聊天打趣，夏晚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这闷热的空气让人心烦意乱，这时小米走过来拍拍夏晚的背“夏晚别睡了一起去转转啊。”

    “校园里吗？”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小米把夏晚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太热了，我感觉我有点中暑。”夏晚说。

    “你等我一下啊。”小米放开夏晚的手跑走了。

    留下夏晚对着她的背影发呆。这时候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丫头，在这干嘛？”夏晚回过头，夏苏阳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给你，可以降降温。”说着就把一瓶水塞到了她手里。

    “谢谢。”

    “跟我这么客气啊。”夏苏阳挑了挑眉头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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