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缓和,就像多年前陪在戚屿身边教他学英文、数学,陪他天南地北地聊。
但这一次,许敬说出口的话却是:“抱歉,戚屿。”
戚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只能本能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
许敬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戚屿:“是因为傅老师吗?”
许敬:“不是。”
“那是……”戚屿打住了,他始终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因为他怕许敬说是因为他没做好。
可即便再来一遍,他还是可能会认识傅延昇,被傅延昇的性格和三观所吸引,然后和许敬渐行渐远。
他也许可以给许敬地位、名利,在情感上把他当对方的亲哥哥看待,但他再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给予许敬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
戚屿觉得很受伤,不是被背叛、被欺骗的受伤,而是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感。可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展现出被抛弃的脆弱与痛苦。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故作镇定地问:“真的已经决定了?”
许敬:“嗯……”
戚屿:“你没有什么其它想跟我说的吗?”
许敬:“你爸爸妈妈过两天要结婚了吧?我记得你十四岁生日那年,你跟我说,希望一家人可以重新生活在一起,希望你的妈妈和弟弟都能在你身边……本想陪着你见证这一幕,可惜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出现在那里,我就在电话里祝福你,今后都能幸福无忧吧。”
“……谢谢,也祝你今后一切顺利。”戚屿强忍着用平静的语调说完这句,就立即挂了电话。
他什么都不想问了,许敬这几句话已经彻底击垮了他。
戚屿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压着嗓子里的哽咽声,慢慢滑座在地上。
纽城没有下雨,可刚刚电话那头的雨却像是落在他耳边,落在地毯上,落在他的手心里。
***
一天后,戚源诚和姜莹的复婚婚礼在纽城如期举行。
当天纽城晴空万里、天朗气清,一大早戚屿走出房门就闻见满屋子的百合香——昨天婚宴团队已经前来装饰了他们的家,在四处摆上了鲜花,挂上应景的画,家门口至婚房那一段路甚至全由粉色、白色和香槟色的玫瑰花瓣铺成。
戚屿小心绕开铺满鲜花的地毯下楼去,见父亲坐在客厅里,化妆师正为他整理仪容。
婚礼在纽城郊外一处庄园举行,戚屿和戚枫身为戚源诚的伴郎,一早就要跟他坐车前往那里。
“爸爸,好了吗?”戚屿问。
“好了,”戚源诚起身面向他,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只见戚源诚穿着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自律的生活和健康的饮食习惯让他看上去才四十出头年纪,看上去相当得儒睿俊雅。
戚屿颔首道:“很帅。”
化妆师拿着一朵黄玫瑰提醒道:“先生,这个还没戴。”
戚源诚接过后直接往自己西装口袋上一插:“这样可以了么?”
戚屿走过去拨了一下:“歪了。”
戚源诚瞅了一眼,满意道:“小枫呢?出发了。”
戚枫估计还不大好意思跟他爸说话,虽比戚屿先一步下来了,却不在客厅,戚屿走出去才看见他一个人蹲在花园里玩手机。
“你蹲这儿干什么,啃泥吧呢?走了。”戚屿招呼他。
“哥,你看你看你看!”戚枫跳起来,兴奋地把手机屏幕凑向他,一脸炫耀着说,“凌可穿白西装,帅吧?”
为了遵守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昨晚姜莹和戚源诚不住一处,而是住在他们家附近的四季酒店,凌可被姜莹委任“伴娘”的重任,自然也跟对方同住一处。
戚屿见戚枫花痴的模样,无语地偏开了头。
走到车边,戚屿隐约感觉附近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环视了一圈,却又什么都没见着。
父子三人分坐两辆车,上了车,戚枫又道:“还有妈妈的,凌可悄悄拍给我,你看你看,妈妈这是在脸上涂了防腐剂了吧?我怎么感觉和她以前都没什么变化?”
戚屿瞅了两眼:“她常年做保养吧?”
“我得跟她取取经,让她教我保养的法子,”戚枫用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畅享道,“希望等我过了二十年也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
戚屿斜睨他:“你一个男的这么在乎这些干什么?”
戚枫:“当然是让凌可永远迷恋我啊!嘿嘿,他特馋我身子,每次在床上看着我的脸他就会发呆,超可爱的……”
戚屿嘴角抽搐:“用美人计让人喜欢你还好意思骄傲?你就不能凭真本事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真本事?”戚枫挺起胸膛,“我也有啊,我每次都能让他很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