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钟后,电梯的顶灯短路似的抽搐起来,“刺啦”的噪音像是女鬼在用她长长的指甲刮着钢板,几番闪烁后,灯忽地熄灭了。
电梯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烧焦,不对,更像是腐臭味。
谢行吟皱眉,直接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味道简直难闻吐了。
没人说话,但是谢行吟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发抖。没有了顶灯照明,封闭禁止的电梯厢內陷入了可怖的黑暗。
“……鬼、鬼吹灯?”结巴小弟缩了缩脖子。
“吹吹、吹你妈的灯呢!”彪哥格外暴躁,“哪有鬼他妈的吹电灯的!”
即使没有幽闭恐惧症,黑暗封闭的环境也能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电梯停电,开门键也失效了。他们彻底被锁住了。
黑暗中,谢行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衣角,顿时脊背一僵。
片刻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抓住了他的手,谢行吟绷着的心顿时放下了。是那个黑发小少年。
他把少年拉到自己身后,抬头看了一眼灭掉的灯。
放到平时,乘电梯停电绝对是件倒大霉的事,但现在对他们来说,纯粹停电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因为如果不是,他们恐怕很难平安无事地出去了。
谢行吟抓紧了小少年的手,安慰地把他揽近了一些。小少年也很安静,手心微凉干燥。
黑暗中,变故在瞬息之间就发生了。
伴随着一声钝物敲击头盖骨的恐怖声响,电梯箱里忽然爆裂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近乎于嘶吼像是困兽在垂死挣扎。
谢行吟也猛地吓了一跳。人类在临死前爆发出的高分贝恐惧尖叫,这种惊恐的情绪非常具有传染性。
恐慌之下,其他人也跟着尖叫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谢行吟看不清情况,只能尽量把小少年护在身后。
片刻后,那声音戛然而止,它的主人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就连无谓的□□都发不出来了。
等那毛骨悚然的叫声平息下去,一切归于沉寂。
顶灯重新亮了起来,有些晃眼,随后电梯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谢行吟眯着眼睛还没等完全适应光亮,又听见了同时爆发出的几声受惊的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黎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前面来的,谢行吟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见了一个软绵绵瘫倒在墙角的人。
是那个鸡冠头,惊恐地瞪着眼睛往上看,满脸都是血,掉在他脚边的金属灯罩被血染红了。
谢行吟立刻抬头,电梯厢里的顶灯果然没了灯罩。
“没气了。”精英男上前探了他的鼻息,站起身来,“被掉下来的灯罩砸死的。”
没了灯罩的灯泡闹鬼似的闪了闪,很快重新通上了电,稳定持续的发着光,电梯也“叮”地一声响,缓缓运转上升。
彪哥吓得干呕起来,拼命按开门键,扒着电梯门。
电梯恢复正常运转,被他按停在了二楼。门一打开他慌不择路的就跳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肯再进来了。
彪哥顾不上鸡冠头的尸体了,慌慌张张地招呼他仅剩的另一个小弟:“我们走楼梯去,这破电梯不能坐。”
和一具满脸是血的尸体待在一个电梯间里,着实是件不太愉快的事。还有其他人犹豫着也想下去,却被精英男抢先按下了关门键。
“走楼梯未必更安全。”他说。
谢行吟瞥了他一眼,没作声。
恐怕精英男他自己也未必能确定哪边更安全。不过留在电梯里的人越多,轮到他自己死的几率就越小。
算盘打得不错。
电梯重新运转,众人尽可能远离鸡冠头的尸体,把电梯的那一角空出来,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鸡冠头的死绝不是个意外这么简单,刚才灯灭了以前他明明站在最外侧的角落里,正中央的顶灯灯罩怎么偏偏就会不偏不倚砸到他头上,还直接就把他砸死了?
谢行吟知道那种灯罩,根本没多少分量的。
他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电梯铭牌上,忽然心口一紧。
铭牌上沾染着黑红色血液,那血液像是被吸收了一样迅速褪去,这才逐渐露出一行小字。
“电梯荷载十二人。”
分明他们刚才进电梯的时候还没有这行字的。
黎薇胆子小,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了鸡冠头一眼,“呀”了一声连忙别开脸去,害怕地拉住了谢行吟的袖子。
狭窄的电梯里避无可避,大家都尽量贴着墙角,远离倒在地上的尸体。
谢行吟挡在姑娘们的面前,看着老梁蹲下身去看鸡冠头的尸体。
老梁一低头,墨镜顺着鼻梁下滑,一双眼睛从墨镜后露出来。
一只眼珠子乌黑透亮,另一只瞎眼却是灰白色的,看着有些瘆人。
“这瞎子怎么知道电梯有问题的,难不成这家伙真有阴阳眼?”黎薇低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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