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内,付大明内心还是非常纠结的,作为岗上派出所的一名普通的人民警察,入警多年,他也想将人民警察为人民这块招牌擦亮,也想兑现自己当初从警时的为人民服务、保一方平安的庄重承诺,也许是耳濡目染,或是锦衣玉食久了,他的斗志不如从前,却对名利得失看得十分重。他本不想与王老二一伙同流合污,有一段时间,他选择了沉默或者迎合,一心只想着换岗,离开是最为便捷的躲避方式。然而,他能去哪呢?
现在区分局副政委李如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调动工作岗位的希望。李如曾经是自己部队一名老领导,团级干部转业到地方,他依然记得自己,那个绰号“拼命三郎”的付大明。当付大明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李如的话让他如芒刺在背,“付大明,你曾经是一名军人,转业了,更要学会在逆境中成长,要像陈毅元帅说的那样,‘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遇到困难选择躲避,那不是我的兵,是孬种!”李如那北方人的直性子,几乎要直接开口骂付大明那怂样啦。
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想到李如坚毅的表情和斩钉截铁的话语,他也不禁想狠狠地搧自己一耳光,心想:“大明啊,大明,你真是不忠不孝之人啊!为人子不能床前伺候年近古稀之年的父母,为国却不能坚守公正大义,当年的那个付大明哪去了呢?当年随船第一次出海,因水土不服,自己晕船,饿了两天没吞下一粒完整的米饭,但为了国家海防事业,为了心中的信念,自己都没有选择放弃,硬咬牙挺过来了!”现在李如他严厉的话语让他醍醐灌顶、如梦初醒,他终于想明白了,起身使劲地将手头抽完的烟头,连着烟蒂狠狠摁在烟灰缸里。他提起了座上的电话筒,拔通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曾经被他陌路相救的人。
“付所,是你啊!上次的事给你添麻烦了,十分感谢,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光明社区干事贾为民的声音。
当晚,从岗上派出所内出来,我和余亮惊魂未定,连忙到处找小桂,在电话中小桂仿佛还仍沉浸在恐惧当中,他也是一阵埋怨,
“真可怕呀,老同学,看来,东城这个地方卧虎藏龙呀,搞不好栽啦,掉坑里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贾为民,你今后可要提防点,我是怕了,罢了,回头我请老同学们聚一下,压压惊,你和余亮现在还好不?真见鬼,羊肉没碰到,却差点惹了一身骚,罢了,罢了,真是活见鬼,幸亏跑得快!哈哈!”
送余亮返回深南后,我便安静了一段时间,一边四处找人打听着面试成绩公布的最新消息,一面抓紧时间组织彩排社区参演的“迎新年区文化周”活动的选送节目。由于忙碌,或许是觉得有愧于凌小彩,白天很少打电话给她,只是在睡前仍习惯性发一点男女之间暧昧信息,互诉相思之苦,她也逐步习惯了我的若即若离的存在,她回信息的速度比她之前积极多了,睡前躺在床上用手机与小彩短信聊天,成为我生活中的最大乐趣,有时睡觉做梦都梦见好几次凌小彩她笑的样子。
然而自接到付大明托请的电话后,我却辗转失眠了!
凌小彩一段时间也总是作恶梦,有时是汪仁贵向她跪下求婚,新娘却是彩娟;有时是王刚,说要牵手带她回老家去,他们沿着铁路,踩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铁轨拼命地奔跑,路上却撞上了穿警服的王亮,开枪将自己和王刚逼得到处躲藏,她累了!早上起床时,她已经十分慵倦不堪,看见凌小彩恹恹的病态情形,邓小凤出于悉心,便从床上下来,上前用手摸下的她的额头,
“哎哟,我的妈耶,这么烫,你发高烧啦,小彩姐,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没事的,这几天来了例假有关吧,现在几点啦?躺会儿就没事的,”她声音低沉沙哑,嘴唇却是像枯树皮般干涩。
“小凤,你把我的杯子递给我,看热水瓶内还有热水吗,我想,止喝点水就会好点的。”她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浑身软绵无力,只能一支手强撑着床沿,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邓小凤端来的水,喝了几口水,凌小彩还是觉得头重脚轻,没法子站立起来,她的确浑身瘫软乏力,便合衣再次躺了下去,而小凤端着碗一径去食堂打早餐去了。
此时,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早上的七点。
从工厂医务室内出来,那个胖胖的女医生在量了体温,检查了舌苔及询问了一些日常饮食情况后,便告诫小彩,最近少吃油腻,多喝热水,尽量卧床等,她的话小彩没有放心上,只是抱了一大堆诸如维生素c片等药物回到了公司内自己的办公室。电梯口迎头却撞上了自己的上司,那个绰号“灭绝师太”的中年女高管,
“Ms凌,这个月你已经迟到好几次了,公司考勤制度我们行政部更要带头遵守,你东西不要带进office了,明白吗?放外间去!八点例会前,你提前五分钟来我办公室,我要找你talk,ok?”。新来的主管,她约四十岁上下左右的年纪,上个月刚从印尼那边交流过来的香港人,为了入乡随俗,和小彩讲话时难免是中英文杂揉,普通话说得很变扭,小彩却不敢笑。
月底,又临近新年,为冲业绩指标,各部门都在加班加点,小彩工作时却打不起十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