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右臂,我们彼此深情地默默对视着。
夜色中,眼睛如同两扇忽明忽暗的窗,静静地敞开着,展示着内心全部的隐密。我深情地伸出右手,慢慢地将覆在她睫毛上的一缕细发往脑门上理了理,一次、两次,我轻轻梳弄着她头顶那温热而光洁的长发,她躺着又抬着头,眼睛仰望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在我的怀里。头发细腻柔顺的质感,使我的心荡漾如水。我的手轻轻地撩过她的眼帘,在她额上停留,在她光洁的皮肤表面细细地“烫熨”,她仍然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是极其自然地闭上羞涩的眼。我的右手总是弄得她神情紧张,她佯怒地咬着我伸向她口腔中的手指,一点点地用力咬紧,我没有任何的痛楚,拇指小心翼翼地摸着她曾经让我看过的那颗长偏的小门牙。她每次张开嘴笑,我都能注意到这颗小门牙,像是某种神秘的信号,让我情不自禁地为之动心而强烈地爱上了它。我轻轻地搂着她,在朦胧的夜色中,她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夜如死寂般沉默,只有夏虫在低低奏鸣。
“洋洋!”我低下头,在她耳畔轻轻地唤着,“天快亮了!你看东边的天发白了!”我抬起头,像是对她也是对自己讲。四周的天空像是自上而下撒落的白色幕布,夜的颜色被瞬间驱赶到了我们身后的林荫里。此时白色的雾气正从四面八方升上来,树叶的形状也渐渐地发亮而变得明晰,黎明到来,正是破晓时分。
我和洋洋都从夜色的沉闷中惊醒,我们目送夜色的消逝,不得不盯着白昼不可一世的新生。
“走吧,回宿舍去整理下东西,上午我送你上车!”我牵着洋洋的手,走下台阶,穿过乳白色的雾,经过某个人奇怪的视线,迈进了仍沉浸在安谧气氛里的宿舍区。分手,太匆匆,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昨夜仅仅可能只是一场待醒的梦,因为我看见了洋洋在转身离我而去的瞬间,那急切的步履,并迅速消失在楼道拐弯处的那份惶恐与惊慌。
“真的要走?”
“嗯,不得不走!”我想像着许多的辞别场面,但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我们混杂在人群中,寻找方向,什么也顾不上说。
厚重的行李箱真的太沉了。
“她妈的,鬼天气,热死人啦!”,心里嘀咕着,我脸上无论如何也挤不出许多的笑容。
“有车!”她愉快而兴奋地对我喊了起来,我也高兴地附和,“是的,是你们那儿的车子,太好啦!”
挤上拥挤的长途汽车,找到了座位。待她安静地坐了下来,我便也停下手中的活儿,行李都安置好了,我站在她身旁高兴地看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们以后怎么办,只能打电话联系了!”她坐在座位上仰着头,眼睛温柔地盯着我,一脸疑惑地问自己。
“好的,回到家马上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在这边等你的电话。”我故作坚强,说完朝车门那边挤了过去。
“给你的,”她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扯住我的衣袖,同时递过一个小纸袋,我回身接过提在手中,看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朝她努力地挥了挥。
绕过长长的车厢,前往出站口,我忍不住地停下步伐,站在车窗外朝车上的她努力地笑了笑,她立刻也发现了我,迅速地站了起来,脸上微笑着,也绽开了那甜甜的小酒窝,我知道她想站起身,往对面的车窗这边过来,我连忙摆了摆手,但车厢里拥挤的乘客,挡住了我视线中的她。
阳光明媚,我用衣衫揩了揩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她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她一直往这儿望着,眼神相互对视的刹那,又是一种莫名的默契之笑挂在她的嘴角,她的脸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如死水沉寂。但在死水的微澜里又迸出忧伤的颜色。泪水在心中沸腾,我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看着纷纷攘攘的人群,任凭泪水在眼球上喷涌翻滚,许久,我回过头来,不再去看她的眼睛。
走近车站出口时,我突然停了下来,“不!”我猛然想转身,“我要和她一起走!”我对自己说。但长途车开动啦!它像一座移动的、巨大的钢铁怪兽,叫嚣着,张牙舞爪地从我身后迎头而来,我惊慌而连忙闪身避让。它鸣着喇叭,缓缓而坚定地从我的身旁驶过,在钢铁的空隙里,伸出许多似鱼头一样不眨眼的头颅,他们舒适而冷漠地隐在钢铁的结构中,对我那双渐渐湿润的眼睛,投来鄙夷的目光。她随着车走了!我已别无选择。
跳上回归校园的公交车,我熬不住睏意,在座位上昏昏地睡了过去,耳畔传来猛烈的电话铃声,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