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毕业啦!离家三年后归来,乡村依然贫瘠如故。
喜仔在一所偏远的山村小学任教。喜仔的实习期没有同大多数人一样留在城市,而是回到老家镇上的中心小学,因为大多数来自县市区的毕业生,毕业分配工作最终要回原籍地。为尽早地熟悉环境并争取留在中心小学,喜仔的实习期表现良好。但形势所迫,同一批毕业生都按照事先约定以服从分配的方式,去了更远的村小或者更偏远的山区,喜仔能够留在家乡已经非常好啦!喜仔便选择了一所离家不远的村小。
村小在一处山坡上,一幢二层楼的建筑便是教学楼。教学楼里共有六间房,五个教学班分别对应为五个年级,老师们占用了其中的一间作为办公用房。学校共六个老师,平均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多是兼两个科目或者更多,喜仔除了数学不教,整个年级的功课都由喜仔一个人承包。教室墙上的课表中关于体育、美术、思政课从未考核。来村小前,学校六个老师当中,唯一年轻的还是代课的老师,所谓代课,主要由学校或村里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工资,聘请当地有高中或以上水平的年轻人从事教学,代课者大多数是在职老师的子女或亲属,代课转正的机会虽然渺茫,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希望还没有完全破灭。因工资待遇低,代课老师流动性也强,一些人陆续离开了,老师编制不足在村小一直是无法填上的缺口。和喜仔中午搭伙烧饭的校长是从外地的调来的,很少住在学校,每天骑着自行车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近十年光景啦!他的调离报告也快申请了五年时间!忙碌的教学之余,孤独感经常占据着喜仔的业余生活。午饭后,校长喜欢午休,找个地方躺去了。空旷的校园,送走了所有回家吃午饭的学生,突然一片寂静。喜仔便独自在校园里闲逛,上月写出的信如同石沉大海,城里的女友坚决提出了分手。一个人以校为家,与繁华相距甚远,与落寞常相依!喜仔时常站在寂寞的教学楼上,登高远望,山坡下的村庄、河流、小路尽收于眼底。风从耳畔吹过,人却如此渺小,一个声音仿佛在耳边不停地缭绕:去远方!
乡村的学校是宁静的!除了偶尔有领导视察外,整个校园和四周的村庄相看两不厌。村小的旁边是村支部,来了上级领导视察工作时,平时锁着的村部厨房便十分热闹起来。一天,村支书高兴地提着刚从附近山后的水库里打捞上来的新鲜鲢鱼,往井台边一放,熟练地提刀杀鱼。妇女主任不晓得从哪里弄了几斤猪肉,还有豆泡之类的,急急忙忙地也从外面赶过来。住在学校邻近的村会计从院墙旁边的地里顺来几把红的青的本地辣椒,连着几把豆角,中午厨房里的食材就齐全了。掌勺的通常是村会计,妇女主任打下手,她帮忙切菜、洗碗碟或者生火。到午饭时间!领导正好踩着点赶来!
一张大圆桌放在厨房内,桌子围着十几个人,啤酒从旁边的小店里直接搬过来,没有酒杯,吃饭的大碗也很合适。主菜是豆腐烧鱼和豆泡烧肉,用大白铁盆盛着,两个大盆放在大圆桌上,占了圆桌的C位,热汽腾腾的,显得格外上档次。主菜旁边的盘里是一些花生米和豆角之类的时令菜,喜仔和校长也成为桌上的客。因不大饮酒,喜仔只在旁负责开酒或者倒酒。热情好客的村支书几杯酒下肚,脸色泛着红晕,他站起身招呼着大家给领导及陪同人员敬酒,同时不停地往自己和领导碗中满上酒,随着一声声:先干为敬!脖子便往后一仰,喉咙处一阵咕噜响,碗便底朝天了。俗语说:酒品如人品,他十分爽快而干脆!交杯换盏中,剩下一个个空的酒瓶在桌上。满桌子的空酒瓶,占据了桌面很大的一块位置,脚下的空瓶子不知谁不小心碰倒了,满地哗哗啦啦响声一遍。村干部要能喝!村妇女主任,是个能说会道的少妇,面容姣好且年轻,敬酒喝得多,话也说得让人心里舒服,领导不一会儿,就眼睛迷离起来,不时搂着她的小腰,悄悄地捏着她的白皙的小手,半推半就中,就把她的敬酒一饮而尽。酒足饭饱,领导坐着车子走了。一地狼藉,村支书也是醉醺醺地,他说下午就不回了,几个人留下来,到村部楼上的会议室打扑克牌,喜仔临时凑个数,妇女主任在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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