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初很是赞同的点头:“三哥让我呆在宋府,我得回去等他。”虽然她并不想回去被宋将军的夫人再羞辱一遍。
牛二挑眉,“要我送你?”
“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阿初,三哥都这样叫我。”青初正色道:“我衷心的感谢你的帮助。”一板一眼的话从一个小豆丁嘴里蹦出来起不到多严肃的作用,倒是逗得牛二忍俊不禁。
“这几句又是你三哥教的?”牛二问道。
“我……是的。”她的视线刚碰到牛二的眼睛,随即像受惊的动物般转开。“我……也不想这样,怕给三哥丢脸。”
“我就一粗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笑话你,我们大老爷们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牛二身上的汗臭味并不好闻,凑得近了青初有些憋不住气。
“等我回去了,请你去京城最好的澡堂子泡澡,吃天香楼最好的席面好不好,恩公。”
“好。”牛二不忍戳破她的美梦,点头答应。
匈奴人有屠城的习惯,眼前的状况撑不了几天,所有士兵心里都清楚。
“阿初被送回来了,”老管家边走边说,走的太快有些喘不上气。
秦茗狐疑的看着一反常态的管家:“真的?”脚已经自觉的迈出大门。
秦秋将手中的针线放下,如今的宋府已经只剩她们姐妹二人和甘伯了,她心头隐约有些猜测,夫君十有八九已经战死,匈奴才敢猖狂至此,从嫁给他那日她便开始心理建设,这一日真的来临时,她在房间的地上坐下,竟就这么哭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泪水如同荒原里的雪,似乎永远不会停。她冷静下来后继续绣着即将完工的衣裳,手指不时被针尖戳破,些许刺疼她几乎感知不到了。
牛二将人送到门口,便退到暗处,看着一小丫鬟欢喜的领她进去才放心的离开。
“小阿初,你这般乱跑出了意外怎么办?小小年纪就会惹事……”秦茗积攒了几个时辰的焦急在见到人的一瞬间一并爆发了,她仔细端详着狼狈的小孩子,进屋点了根蜡烛才看清楚,额角的发际上血液早已凝固,她停下指责的话,轻轻的用温水擦拭伤口,微微一碰,青初就疼得龇牙咧嘴。
“让我来。”门外进来一袭白衣,灵活的手指解开她凌乱的发髻,小心的露出头上的伤口。“你们先出去吧。”
秦茗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满脸抗拒的青初,没有同秦秋呛声,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处理伤口这事儿姐姐是做惯了的。
秦秋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你是公主,是天下子民奉养了你,如今受到欺凌,你应当铭记此辱。”她的动作娴熟将纱布缠绕上,“你只要想着三皇子被挂上头,就能理解百姓的切肤之痛了。殿下既然来了这一遭,不论缘由就应该记着我今日说过的话,不求你现在懂得,日后慢慢明白就好。”
青初的坚信好似堤坝被撕裂一个口子,溃不成军,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三哥了……
秦茗同青初睡在一起,夜里浅眠的秦茗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空气中不是绵长的呼吸声,而是刻意控制的哽咽,另一个枕头上背对着她的小女孩在无声的悲恸。秦茗没有动,佯装自己从未惊醒,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能做的只是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