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见狐妖

bsp;小松岗，月如霜，

    人如飘絮花亦伤。

    十数载，三千年，

    但愿相别不相忘。

    那女声婉转，轻声低吟，人影虽不见，却有一股哀伤气息，淡淡传来。张小凡与陆雪琪对看一眼，脸色都是一变，这深更半夜，又是在这荒无人烟之处，只怕多半就是妖魅鬼怪。当下二人小心翼翼，往那声音处走去。

    薄雾轻飘，渐渐把他们两人的身影，也包了进去。

    就在他们进去没多久，绿影一闪，碧瑶出现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望着前边那片黑暗中的雾气，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半晌，终是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林中夜色，在黑暗里恍恍惚惚，偶而有几寸月光，从头顶树叶的缝隙落下，照在灌木从中，轻轻晃动。

    四周，仿佛只有远处传来的低低虫鸣声。

    忽然，陆雪琪拉住了张小凡，张小凡轻声问道：“怎么？”

    陆雪琪低声道：“你听。”

    张小凡凝神听去，只听见淡淡一声叹息，从前方飘了过来。

    一道月光，如黑暗中明亮的一束灯火，一道霜华，轻轻照下，映着那里的雾气，婉转飘荡。黑暗深处，竟是缓缓走出了一个白衣女子，站到了那光亮之中，向着他们，淡淡望来。

    张小凡与陆雪琪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个极柔媚的女子，长而直的秀发没有盘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白皙的肌肤上，有婉约的眉，纤巧的鼻，红唇淡淡，眼波如水，望了过来，竟是如水一般，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

    她是个让人看上一眼都仿佛心疼的女子，就这么怯生生地站在那儿，站在月光之中，凝望着他们。

    时光，仿佛也停在了那一刻。

    “你们，可是来杀我的么？”她幽幽地问。

    陆雪琪微咬下唇，镇定心志，喝道：“你可就是三尾妖狐那个妖孽？”

    她如水一般的眼波，扫了一眼陆雪琪，在那一个瞬间，陆雪琪仿佛感觉到了竟如温柔的手在抚摩自己脸庞一般。

    她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狐媚之女子，果然不似人类。

    她没有回答，只微微皱眉，仿佛有种哀愁，刻在了她淡淡眉间。

    她又抬头看月，但见明月无暇，挂在天中。

    “便是我了。”她幽幽地道。

    ※※※

    夜色深沉，她背后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悸动。

    陆雪琪沉下了脸，手中的“天琊”，渐渐发亮，照的周围树林，似乎也变成了蓝色。

    只是那女子却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看了他们一眼，轻移脚步，走到旁边，白色如雪的袖袍轻轻挥动，二人只见灌木移开，却是露出了一口井来。远远看去，那井边石块古旧而有绿苔，看来年月颇深。

    她走到井边，向下望去，用手轻轻梳理垂下秀发。

    只听那女子的声音飘荡在这片树林之中，道：“这是三千年的古井，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以虔诚心愿，俯首看它，必定能够得尝所愿。”她的声音里，仿佛有几分凄迷，“可是，从到了这里，看了三次了，为什么，他的病仍旧没有起色？”

    陆雪琪愕然，看她神色言语，分明便是个为情所困的哀怨女子。

    那女子转过头来，如水眼波望过他们两人，忽地柔声道：“在你心头，可也有个深深挂念的人么？那就过来看一眼吧。”

    风过树林，寒意忽盛。

    树梢枝头，仿佛沙沙作响。

    张小凡却是突然笑了，信步而出，陆雪琪忙拉住他：“小凡……”

    张小凡顿了一下，“无妨”……

    而那个女子，此刻却不曾望向正凝神戒备的陆雪琪，一双柔媚的目光，只看着一步一步走近那口古井的张小凡。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如霜，如雪。

    深心处里，可有一个深深记挂的人么？

    他如痴如醉。

    随即，他看了下去。

    就那么，深深看了下去。

    风声忽止，众人屏息。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片刻。

    只见张小凡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如常。陆雪琪有些担心他，便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

    而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个柔媚女子，深深看着他，忽然道：“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