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和我一起去找一个地方吃吧。”
“去哪里吃?”
“对面的街上有几家中餐馆。”
他们走过去后发现人满为患,队伍排得很长,过佳希觉得有些没劲,转身对钟言声说:“算了,我去便利店随便买一点东西好了。”
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你做饭?”
“对,冰箱里有食材,做两菜一汤是很简单的事情,也比较干净。”
她迟疑了一瞬后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的是,他家冰箱里放的东西不少,他对此的解释是昨天刚去了超市采购,她感觉到他的一些微妙的变化,像是开始懂得悉心照顾自己了。
然后他开始做饭,她在一边帮忙。他拿刀剖鱼的时候,她在切土豆,他往汤里撒盐的时候,她在拌菜,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就做好了两个菜和一个汤,菜是糖醋瓦块鱼和凉拌海带丝,汤是虾皮冬瓜汤。
当他打开电饭煲的时候,一阵热气袅袅升腾,她有了一种亲切踏实的感觉。
因为肚子太饿了,她吃了不少,当再次去夹鱼块的时候筷尖不小心他的碰在了一起,他不动声色地退让,改去夹凉拌菜吃,她慢慢取走鱼块,心底有一丝温情泛上来。
“为什么你家的米饭特别好吃?”她问。
“我加了半勺植物油。”
“原来是这样,难怪看起来很有光泽。”她不由地夸了一句,“你很聪明。”
“是我们食堂的大嫂告诉我的。”
她笑了,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工程完成了?暂时在研究所上班吗?”
“没错。”
汤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其实她很想问他今年还会不会外出工作,但又不愿意听到肯定的答复,一时间有些迟疑,连夹菜都忘记了。
他见状把糖醋鱼块的盘子推到她面前,低声提醒:“快吃吧,否则要凉了。”
她那一双充满水汽的眼眸直直看向他,很快就说:“干嘛都给我?你也吃啊。”
“我晚上还可以做,你多吃点,可以长胖。”
“可是我不想长胖,我要在夏天到来之前瘦到九十斤,这样就可以穿无袖连衣裙。”
他闻言很不解,认真地问:“那和只剩一副骨架有区别?你为什么要自虐?”
“我本来就不算很高,就一米六五而已,人家模特一米七才九十斤不到,再说我局部很肥的,你没看见而已。”
她说着发觉自己的话有些暧昧,于是收口。
他却对她说:“你本来就不胖,凡事要有主见,别去跟风。”
她没敢再顶嘴,乖乖地沉默了,不知怎么回事,只要坐在这张桌前,感觉就是回到以前他帮她辅导功课的日子,他的话让她无法辩驳。
吃完饭,她提出帮忙洗碗,被他拒绝了,只好坐着吃水果,缓缓环顾四周,忽然发现靠窗的藤椅上搁着一顶鲜艳的帽子,走过去一看,是做工很精致的帽子,圆盘用彩绣点缀,还有一条流苏。
他洗完碗,走过来告诉她:“这是云南当地的朋友送给我的礼品。”
“女士帽子?”她转了转眼睛,“我想你这个朋友是女的吧,送你当作寄情的物件。”
“你怎么总想这么多?完全没有的事。”他语气平和地否认,随手拿起顶帽子,轻轻放在她头上,再看着她。
“怎么样?”她问他。
“没想到很适合你。”他凝眸地看了片刻,然后说,“喜欢吗?送给你好了。”
“不用了,既然是朋友送给你的肯定有纪念价值,你自己留着比较好。”她赶紧拿下帽子,放回原处,转而问他这些日子在途中有没有拍照片。
他去拿了相机给她看,她坐在藤椅上,一张张地翻阅,不知不觉中,他拿了一杯茶就站在她身边,低头和她一起看。
“我知道,这是土掌房。”她对着一张照片说。
“聪明。”
“那这是什么?”
“三坊一照壁,是那边民居的常见形式。”他简单解释了一些关于房子的构造。
“你只拍了房子?都没有拍吃的吗?”
“嗯?”
“看来你还没养成开饭之前随手拍照的好习惯。”她叹气,“我好想看当地美食。”
他回忆了一下,把自己在当地吃的几样小吃都告诉她,当听到鲜嫩的汽锅鸡时,她的两眼有了一道光,他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地问:“你不是刚吃过饭吗?这么快就馋了?”
“谁让你说得那么详细,又勾起了我的馋虫,我突然觉得你太适合去做美食节目了,连食物的原料和做菜步骤都记得一清二楚,放了几勺酱油都不忘,用词还很精准,听着让人流口水。”
“不,是因为听众刚好是你,我的话特别对你胃口而已。”
他的声音和微风一样,眼眸映照丝丝缕缕的金光,她不由地被电了一下,挪开了眼睛,低头继续看照片,偶尔余光瞟一眼右边,看见他垂下来的手臂,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边缘一层薄研,是长期握笔的关系,她想到这双手刚才为她烹煮了一顿饭,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
从他的角度看,她的头发始终有一缕是飘忽不定的,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随着她移动脑袋而摆动,他有些看不下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抬臂轻轻地帮她顺了顺,她的发心很软,有阳光的温度,让他的指尖流连了两秒。
她看完照片后放下相机,抬头对他说:“钟言声,你知道吗?我每次来这里都会想起钟老师,很后悔当时没有去他病床前看他。”
“他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痛苦,算是不幸中的至幸。”
“但是你肯定难过。”
“对,一开始无法接受,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我梦见小时候的情景,他坐在书桌后,我推门进去找书,他摘下眼镜微笑地看我,然后地对我说,他要先走一步了,让我继续认真工作,多读书,早日成家,六十年后再去和他见面,梦醒了我终于接受他离开的事实。”
他很平静地陈述这些,但在她听来很伤感。
她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哑声说:“我不该问的,你别再难过了。”
“还好,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让自己无止尽地难过下去,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我会继续好好地生活。”
这是一个成熟人面对生死的态度。
她忽然心念一动,鼓足勇气地对他说:“我想你应该完成钟老师的遗愿,成家立业,他不希望看见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私心想试探一下,施逸说的话是否属实,他现在的心里有没有她。
“再等一等吧。”他说,“这样的事情光着急也没用。”
她的眼眸暗了下去,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是他一贯的说辞,他始终没有想过结束单身,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心上人,她的心里瞬间涌上一阵明显的失望,一会儿后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哦,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她说完转身走到桌前,披上风衣,拿起包就走,他很自然地跟上来,拿起车钥匙,决定送她。
“钟言声。”她回头,认真地拒绝,“你不用送我了。”
“没事,下午我有时间。”
“真的不用了。”
“我有车,送你回去很方便。”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忽地越发温柔下去。
她盯着他那双始终沉静如一潭望不到底的湖的眼眸,有一瞬间很难过,他以后会属于哪一个女人?不管是谁,总有一天,他的性格、才华、会照顾人、会做美味的饭菜等等这些优点都会毫无保留被一个优秀的女人拿走,如果是这样,何必让她看见?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抬起手轻轻推开他,有些烦躁地说:“你不要送我回去了,别再浪费时间了。”
他眼眸一滞,依旧看着她,半晌后把车钥匙放进口袋,对她说:“那我送你到楼下吧。”
“不用了,就在这里告别。”她转过身,快步走出去。
“过佳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她听到他的声音,脚步一停,险些左脚踩到右脚,站定后没有再回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难道他是这样想的?如果是这样,她真的无话可说,带着心酸的感觉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