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无奈回家,只想着王巩之语乃一时意气,谁知费尽周折再去看他,仍是要退婚,柔奴见伯父和哥哥每日出门打探,回来时脸色却有些悻悻的,柔奴问时只说没找到人,接连多日,柔奴看家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央求方强相告实情,方强踌躇半晌道:“只怕不太好,御史查到苏大人与王巩私信来往密切,且有人密告王巩蔑视朝廷法规,暗中送信给苏轼让其逃跑,王巩可能要贬到外地了。”
柔奴先是默然,见方强皱眉无奈的样子,反而松口气安慰道:“外地也好,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安身了,我在灵州这些年不也过得好好的,只是又要离开伯父伯母,好在有王巩大人相陪,哥哥莫要担心。”
方强使劲揉揉脸,无奈道:“王大人说下月不能成婚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柔奴轻轻点头道:“那也没什么,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成婚也一样。”
见柔奴痴痴的样子,方强忍不住心酸,狠下心道:“妹妹,王巩要退婚,他比你大十多岁,本来配不上你,妹妹青春年少,哪里没有好人家了!”
柔奴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颤声道:“两家已交换婚帖,过了礼,有媒有定,谁说要退婚了?是王巩亲口说的么!我去问问他!”
方强抱头道:“爹爹和我去王巩府上探望老大人,门役说主人吩咐不让进,好不容易见到王巩,解释苏轼书信并非父亲交给李定,而是有人私自从府中拿走,王巩也不知信也不信,后来便说自己已是犯官,不愿连累妹妹,定要退婚。”又道:“我和爹爹想方设法又去探视,费尽口舌,王巩只是这句话,定要退婚。”
御史们这些日子越发忙碌,随着苏轼诗案的审讯,牵扯到的人更多,初次审讯时,李定见舒亶何正臣言辞上无法押服苏轼,命他们改了策略,有意打击苏轼的意志,先是故意延长审讯时间,翻来覆去的挑苏轼诗文中的毛病,牵强附会,逐句盘问,后来竟时不时半夜提审,令苏轼无法睡眠,又一日半夜牢房顶忽的掉下瓦片,虽未砸到人,却把苏轼吓的不轻,最近却又不再提审,给了苏轼纸笔令其自书其罪,一连数日除牢役拿来饭菜,日夜不见他人,牢房老鼠又忽的多了起来,每日白天黑夜到处乱窜,啃食衣物饭食,苏轼坐卧不宁,他虽豁达,却也是富裕舒适之家生活惯的,从未经过这种折磨,搞得苏轼心神疲惫,日渐消沉下去。
如此差不多快两月过去,这晚苏轼见饭食又被老鼠啃食,无法下咽,刚朦胧睡去,忽听有人叫道:“走水了,大家快醒醒!”
苏轼奔到牢房门口,见四处漆黑全无人影,唯西南似有火光,使劲推那牢门,牢门竟然开了,他心里惊慌,独自奔到院中,刚要呼喊,迎面过来几个牢役,不由分说将他按到在地,跟着一顿毒打,却避开头脸,苏轼大叫:“你们怎么随便打人?”
那几人仍不住手,轮番上来拳打脚踢,一盏灯笼过来,跟着有人道:“怎么回事?有人意图越狱逃跑吗?”
殴打苏轼的牢役中有一人道:“回禀大人,这人正欲逃跑,被我哥儿几个活捉,请大人示下。”
那人挑起灯笼看了一下,却是这片管事的狱官,他惊奇笑道:“这不是苏学士吗?没想到竟还有破门逃跑的本事,可真是让咱们佩服!”
又一牢役道:“这人刚才逃出时跑的可快,还打伤我们弟兄,就要翻墙过去了!”
苏轼见他几个信口胡诌,赶忙分辨道:“苏某听有人喊走水,这才撞门出来,又何曾翻墙逃跑?”
一人笑道:“明明你已经翻上院墙,就要逃走,不承认怎的?”
那狱官故意道:“苏学士竟然功夫在身,这可是文武全才了,你听谁喊的?哪里走水了?”几人哄笑不已,将苏轼重新押回牢房。
苏轼情知自己中了圈套,气的身体发颤,心中忿闷沮丧,又兼身上疼痛,整夜无眠,天刚放白,关押苏轼的牢门打开,差役呵斥一声:“苏轼出来听审!”
苏轼慢慢走出牢门,到了院中,一缕阳光照到他脸上,久未见阳光,苏轼不由咪起眼睛,心道:“天可怜见,我一生风雅清白,如今落入这些人手里,不知还要受多少折辱,不知家里人现在哪里,李定还会使出什么招数?”
进了大堂,见何正臣舒亶坐在旁座,今日堂中却是李定端坐,见苏轼脚步蹒跚,李定沉着脸道:“久不见苏学士,怎么路都走不稳了?有人私下用刑了么?”
苏轼只哼了一声,何正臣道:“下官刚才得报,该犯昨晚意图越狱,捉拿时反抗伤人,被几个兵役扭住,可能挨了几下。”
李定心中暗自得意,嘴里却道:“竟有这等怪事?这些牢役好生大意!此事不可传出,苏学士乃当今才子,说出去岂不有辱斯文!”
苏轼心中愤怒,大声道:“李定!你也是诗书之人,如何做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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