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来的时候,胡杨城除了必备的守军,其余全部调往开阳城。
听说冬日里北蛮发生了一次政变,换了新主。
新主对于军事上的所得很是不满,对之前的战败觉得耻辱,倾尽国力要讨回尊严。是否真的倾尽国力牧韶不得而知,只是开阳地界不断有强大的骑兵出现,一旦现身便会带走一个小队,搞得开阳四万大军人心惶惶,不得已再从胡杨城调了两万过去。
开阳虽然称作城,却没有像胡杨城一样坚实的城墙,只是用土砖堆了一圈,美名曰:城墙。
怪不得大军心慌。
牧韶倒还挺高兴,开阳这么多守军,说不定会遇到牧家镇的人。
梁颀跑来问她:“牧哥,你有没有什么不太好的感觉?”
“没有啊。”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哦,上次发现地窖里的敌军你就很敏感来着,看来应该没有,在开阳也能过点和平的日子。”梁颀彻底放心下来。
到开阳的第十天,目之可及处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条黑线,满满的北蛮骑兵。
镇守开阳城的,是镇北侯之子,怀化将军周北,听说镇北侯给他起这名字就是为了告诉他,他生来,就是为了镇守北疆。
来的北蛮骑兵数目应当在两万左右,就算他们的骑兵强悍,也强不过开阳六万大军。
梁颀站在牧韶身后问道:“哥,你不是说没有不好的感觉吗?”
牧韶点点头,“所以这一仗,我们一定能轻松取胜!”
北蛮是来挑衅的。
他们绑了从前掳走的军民扔在阵前,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便是一个头颅剁下,原本驻守开阳的士卒很多都看到了他们认识的人。至少也有一百来个人,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自己的同胞在自己眼前被杀死吗?
当然不能。
不用等上方有任何指示,大家已经冲了出去。
杀红了的眼,辨不清阴谋与否。
所以骑兵后撤时,大家便追上去,完全听不见后方有人在呐喊“快回来!”
等到回过神时,一万多名骑着马冲在前的士卒已经离着开阳城有几十里远,原本的北蛮骑兵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约有三万的北蛮大军。
原本很明亮的天,随着敌军的靠近逐渐变得昏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牧韶苦笑着看朱合韫,“哥,你怎么也跟着一起冲过来了,不是你老让我别冲动的吗?”
朱合韫回以苦笑,“北蛮这招攻心着实厉害,那里面,也有我认识的人。”他仰头看向天空,也就是说,他认识的人,已经不在了。
牧韶转了转手腕,“来就来吧,一个换三个,我们就能回去,回去再来细细研究北蛮是怎么布了这个局的。”
朱合韫点头,“咱不就离了开阳几十里,一定能等到援兵的!!”
牧韶举起长刀,中气十足地大吼道:“一个换三,杀死北蛮小猢狲!!!”
周围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互相鼓舞,“大禹的男儿绝不认输!!!”
骑的战马早已不知殒身在哪个角落,牧韶忘了自己自己挥动多少次长刀,砍下多少颗头颅,又刺穿多少个身体。
有时好像会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知是总爱偷懒的阿昌,还是老帮着牧韶偷酒喝的大明,一瞬间传来撕裂耳膜般的惨叫,牧韶循着声音想要去找,转头却只有敌人袭来的弯刀。
机械地抬手,挥刀,杀红了一双平日里明亮的眼眸。
等她砍下目之所及的最后一颗敌军头颅时,发现周围变得很安静,静的让她害怕,甚至浑身开始颤抖,手臂彻底脱力,长刀直直地落了下去。借着血红的夕阳打量着周围,好像站着的,只有自己了。
也许是之前的阵前虐杀激发了大家,也许护国的念头鼓舞着大家,又或许只是很单纯地想活下去,一换三,他们居然做到了。
牧韶突然觉得腿上很疼,一看小腿上不知什么时候插了支箭,再觉得肩膀也很疼,好像有被砍了一刀。
她猛地一个激灵,忍着嗓中的干涸,大声呼唤:“梁颀!!!朱合韫!!!”
“朱合韫!!!梁颀!!!!你们在哪??还有没有人活着!!!!!!”
不远处似乎有传来应答声,牧韶一瘸一拐跑过去,循着声音颤抖着手从一具北蛮士兵的尸体下挖出了朱合韫。
牧韶哭着抱住他,“哥你还活着太好了!!!”
“阿韶我没什么事,只是后背伤了还死不了,你快看看梁颀,我记得他倒下的地方离我不远!”
牧韶慌张地点点头,在四周寻找起身量最小的人。上天垂怜,梁颀在一匹马下被压断腿晕了过去,还有呼吸。牧韶实在没有力气将马移开,干脆捡了把弯刀将马腹切碎才将梁颀血淋淋的解脱出来。
朱合韫看了看四周,指指不远处的岩石,说道:“我们去那,夜里还能稍微避避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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