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记得了,真的,我发誓!”陆缱举起右手伸出四指道:“这不是下雪了吗?我把伞送给那孩子了,何兄你放心,我那伞是在集市买的绝对绝对绝对没有任何标识,真的不会暴露身份的。”
“好罢,愚兄信你便是。”何若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递给陆缱一碗姜汤道:“先喝了暖暖身子,糖在桌子上,你自己加吧。”
说罢,自己转身进内室取了把白面的油纸伞持着毛笔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望了陆缱一眼勾了勾嘴角问:“喜欢什么花样?”
“梅花吧”陆缱喝了一口姜汤冲何若挑挑眉笑道:“何大公子,你不会是要亲自给我做一把吧?那我七夕可一定要打着这伞出去逢人就说是你主动给我做的,保证羡慕嫉妒恨死一帮小姑娘!”
何若摇摇头,笑的一派温润如玉,轻轻叹了一声淘气不再理会她,执笔沾了些胭脂色,认认真真的在伞面上绘了起来。
见何若不搭理自己,陆缱悻悻的喝完了姜汤,又塞了几颗冰糖金桔入口这才悄无声息的起身,猫腰探到何若身后见他已经完成了大半。
青山绿水之间,胭脂色的梅花竞相开放,两只喜鹊一停在枝丫,一飞在半空中相对而望,远处的小桥流水人家隔着雾蒙蒙的水色若隐若现。
何若笔未停,温言提醒道:“陆兄,这宫中事如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救人,也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莫要替旁人担了因果。”
“我知道啦,下回注意。”陆缱吐了吐舌头道:“我这次不也没告诉那孩子我是谁吗?”
“你啊,每次认错倒是积极,”何若轻轻笑了笑摇头道:“愚兄未说你此次做错了,也无责怪你之意,只是不是每次我都能恰好在,你以后做事还是要多想这才是。”
“好啦好啦,我记住了”陆缱趴在椅背上摇头晃脑道:“何兄教育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多想想有没有深层的联系,下一步棋要想十步,陆缱记得了还不行?”
“你啊,什么都记得,就是不执行”何若好脾气的笑了笑伸手点了点陆缱的额头,又握着伞骨把伞一转,拾起小刀在把手下方刻了个陆字仔仔细细磨平,拴了小小的红穗子才递给陆缱道:“看看哪里不满意?”
“何兄的墨宝,自然哪里都满意”陆缱接过伞打开又合上反复几次,与何若开玩笑道:“难得何兄亲笔,这伞我可舍不得打,定要好好珍藏起来流传千古,万一让风吹坏了雨淋坏了那可损失大了!”
“你啊,又拿我寻开心”何若放下笔摇了摇头道:“无妨,这伞坏了,愚兄再给你做便是。”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士子模样的青年见陆缱呆呆的站在门口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见了一礼问:“兄台可是迷路了?”
陆缱反应过来忙回了个礼到:“正是,在下想去藏书馆寻些古籍,不知为何走到了这里,兄台可知应怎么走?”
那青年点了点头,给陆缱指了个方向又详细告知陆缱该怎么走,陆缱点头谢过便踏上了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
藏书馆的景致与当年除了破败了些倒是没什么差别,陆缱定了定心神,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在书架中穿梭半晌,一本破旧的册子吸引了陆缱的目光。
那是一本老旧的折子,纸页早已泛黄,连作者姓名都已经消失不见。孤零零的躺在落满尘埃的角落中,像极了被人遗忘在时光深处的记忆。
“改革疏议”陆缱慢慢读着这四个字,轻轻翻开一页一页读下去,见其中意见不少针砭时政,矛头直指楚国现存问题,微微点了点头。
“奖农耕,禁朋党,命赏罚。”陆缱一字一句读着忽然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陆缱!”
陆缱一惊,手中的册子险些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