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少云。呼吸间,他立刻就闻到一股香味,包子的香味。
甄香当然还在吃,她好像一直在吃,她吃的不快,但却绝不停口。
这世上有些人喜欢唱歌,有些人喜欢弹琴,而甄香的爱好兴趣却似乎就正是吃。
一个人如果真能将“吃”当做兴趣,并很享受的话,似乎也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因为起码她很容易就能实现,毕竟吃饭不是一件难事。
风少云笑了笑,道:“香姐,难道……你不会觉得撑吗?”
甄香白了他一眼,道:“你如果吃撑了,还能不能吃得下?”
风少云道:“当然吃不下。”
“那你看我还能不能吃得下?”说着,她又一口咬掉半个包子。
风少云点头,笑道:“小口些,我只怕你咬到手指。”
甄香突然又拿出一个包子塞住风少云的嘴,道:“吃不饱,当然要继续吃。”
这时郝贵突然在车厢外笑道:“而且,你没听说过有些女人,可以用吃来治疗失恋吗?”
甄香猛地将半个包子又塞进嘴里,一把推开车门,大声叫道:“还有些男人钱包紧的要命,却偏偏嘴松的像棉裤腰!”
风少云笑了笑,却还是悠悠闲闲的躺着,慢慢咬了一口包子,道:“你俩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要去华蓥山?”
“我们不知道。”甄香又拿出一个水壶,也不知壶里装的真是水还是酒,昂头喝了一口。
风少云道:“不知道?”
“嗯。”甄香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了擦嘴,又抹了抹手指,似乎终于吃够了。点点头,道:“我们不知道,不过却有人知道。”
风少云看着她白白胖胖的手指灵活的擦拭着本来就不大,又被一张胖脸显得更小的小嘴,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叫“赛玉环。”
杨玉环,昔年唐皇李隆基的贵妃,诗仙李太白曾以“云想衣裳花想容,”之千古绝句赞叹其风姿卓越,超凡如斯。
唐人以丰腴为美,可胖人却不一定都是美人,所以杨贵妃也一定绝不是只单单的丰满而已。
再看眼前的甄香,她眉目清秀,鼻挺唇润,一双明眸更是清澈照人,永远闪烁着温暖明媚,积极乐观的目光。
她不以自己的肥胖而苦恼自卑,反而乐观开朗,毫不在意世俗眼光,以自己为傲,这样的女人,岂非就正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风少云呆呆的看着甄香,竟不由得痴了。
甄香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双颊微红,微笑着轻叱道:“臭小子,你看什么?”
风少云如梦初醒,咧嘴笑笑,道:“我只是在想,昔年的杨玉环与香姐相比,想必也不过如此,只怕还不一定能比得过香姐。”
甄香笑靥如花,问道:“哦?那么她哪点比不上我?”
这时郝贵突然插口,大声道:“当然是'吃’比不上你!”
风少云看着甄香,本以为她会生气,但发现甄香却居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她脸上竟然仍带着微笑,只朝郝贵白了一眼,笑道:“那她的确比不上我!若唐明皇要请我吃荔枝,我非把他的皇帝宝座吃垮了不可!”
风少云笑了笑,忽又说道:“香姐被称为赛玉环,看来实至名归,可贵哥……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能和昔年富甲天下的豪绅巨贾沈万三产生联系?”
甄香微笑道:“你想不出?”
风少云摇摇头:“想不出!”
“那你可能想的出这世上最大的绸缎行是哪一家?”
“那当然是‘郝记绸……’”那“行”字还未出口,风少云却已瞪大了眼,盯着甄香,惊道:“难道……?”
甄香媚笑道:“你想不出这个又黑又瘦,抠门的连一坛酒都不肯买的吝啬鬼,竟是郝家的大少爷,是不是?”
风少云忽然叹了口气,摇着头,喃喃的道:“哎……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老老实实的好人呢?”
郝贵笑道:“好人还是有的,昨天晚上不就有一位好人请我们喝了酒吗?”
风少云苦笑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他突然又想起刚才的话题,急忙又正色道:“对了香姐,你刚才说有人知道我要去华蓥山,是谁?”
甄香整了整衣襟,转身坐下,道:“陈问道,你可知道么?”
风少云脸上变色,悚然动容,道:“你是说……‘江南儒侠’,陈问道?”
甄香道:“不错,就是他,江南儒侠,广同派掌门人,好大的名气。”
风少云道:“广同派在江浙一带闻名,他怎会知道我要去四川华蓥山?就算他知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告诉你们的?”
郝贵轻甩马鞭,道:“他可不只是知道,他的人现在已在来的路上了,只怕比我们最多晚不过一两天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