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宵禁亦形同虚设,各坊门出入无碍,一些热闹的歌楼酒肆,能闹一个通宵。
不过大多数平民住的坊,宵禁制度还能维持,毕竟平民入夜没多久就睡下了,根本没有夜生活。
一更三点,暮鼓敲响。
衙役们陆陆续续出了应天府衙门,按照各自分配好的巡逻线路巡逻。
说是巡逻,其实这些衙役们都是找个歌楼酒肆,喝酒赌钱玩女人,快活到天亮。
而且不论什么娱乐活动,一概不给钱。
按照衙役们的话说,没问他们要钱,已经是老爷们发善心了。
衙役们是政令通行的最末端,许多政令的具体执行人就是他们,平日里收税、治安、街头琐事的仲裁,统统都是他们。
久而久之,他们便成了老百姓头上看得见摸得着的,真资格的统治者。
衙役烂了,老百姓遭受的苦难是最大的。
……
仁昌坊。
姜旭坐在一家叫曲旋苑的歌楼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蠹虫误国的道理,就算他之前不懂,现在坐在曲旋苑里,他也该懂了。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要势力没势力,要武力没武力,能做的除了喝闷酒,别无他法。
喝闷酒容易醉,姜旭没喝多少就打起了瞌睡。
“小姜,起来喝!”
“你平日里可不是这点酒量啊。”
“小姜,来,陪哥哥我喝一杯。”
“小姜,小姜?真醉了,算了,老李,咱哥俩喝一杯。”
“走一个。”
酒桌上气氛热闹,几名衙役喝的面红耳赤,直到一声凄厉的鹰哨响起,所有人为之一静。
接着呼啦一声,几名衙役抄起腰刀,连鞋都来不及穿,纷纷涌到临街的窗口查看情况。
“仁昌坊广嘉伯遇刺,附近官差速速缉拿刺客!仁昌坊广嘉伯遇刺,附近官差速速缉拿刺客!”
街上更夫奔走呼号,如此劲爆的消息传来,一众衙役的酒醒了一大半。
姜旭因为喝闷酒睡得早,惊醒之后,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走!”为首的李捕头招呼一声,几名衙役跟着李捕头出了曲旋苑。
众人往广嘉伯的府邸行了没多久,就遇到了同样带着满身酒气的官差。
“应天府的兄弟?”
“是,你们是西城兵马司的?”
管理神京治安的部门有三个,应天府衙门、秘御司、五城兵马司。
三个衙门互不统属,巡逻也各行其是,不过在出现重大案件的时候,也会合作。
其中五城兵马司又分东南西北中五个衙门,仁昌坊地处西城,因此这里由西城兵马司的官差巡逻。
“正是,你们不用去广嘉伯的府邸了,那里已经被秘御司的兄弟封锁了。”
“广嘉伯人怎么样了?”
“遇刺身亡。”
“嘶~”
应天府一众衙役头皮发麻,拥有爵位的勋戚死了,这事情大的不得了,接下来,大伙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知事,那现在怎么办?”为首的李捕头对西城兵马司的人商量道。
领头的知事道:“你们在仁昌坊附近有多少人?”
“有二十几人。”李捕头没给知事报实数,其实附近五个坊的区域内,就他们七个衙役。
知事道:“据广嘉伯府里的家丁说,刺客至少有十几人,你们七人千万不要分散开来,小心刺客围杀。”
“多谢知事提醒,兄弟们,走!”李捕头向知事拱手道谢,然后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两队人马并没有提议兵合一处,主要都怕对方是刺客假扮的,贸然兵合一处,被另一方背刺,哭都没地哭去。
李捕头带着众人拐过街角,钻进一个小巷中。
众人猫在一个小角落里,有人问李捕头道:“捕头,现在咱们怎么办?”
李捕头道:“敢行刺广嘉伯的刺客,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咱们自己的小命要紧。”
其余众人急忙点头。
李捕头看了一眼姜旭,道:“小姜,我记得,你家就住在附近的天瑞坊吧?衙门离这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天瑞坊有不少都是世代当差的衙役,你熟门熟路,一会儿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姜旭急了,他道:“捕头,我现在都还没到九品,我一个人上路,万一遇到刺客,我小命可就没了。”
李捕头道:“我们先一起到坊门处,出了坊门,你总不会怕了吧?”
姜旭还想争取几个人和他一路,突然,附近响起了剧烈的打斗声。
砰!啪啪!
还有一大片砖瓦哗哗掉地下的声音。
这是恐怖的拆墙毁屋的战斗!
“打起来了,快跑!”李捕头突然嗖的一声蹿了出去,其余几人忙不迭的跟在他身后。
姜旭这几个衙役之中,修为最高的李捕头也才八品境界,他们附近的打斗声,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不是八品武者能够参与的。
至少也得是四五品的武者才能参与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