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勾栏院出身下贱又怎么了,我还不是成了神华尊者的徒弟,你们这些高贵出身的,连尊上的门槛都没挤进去。还有,我没爹没娘,你就有?”
众所周知,严望辰的娘亲生子后,便跟别的男人私奔了。这是凌云门的禁忌话题,不能讨论。
“姜月绒!”严望辰目眦尽裂,刷的一声祭出武器雷鞭,蓝色雷电滋滋作响,朝着姜月绒就是一甩。
衡仙叶惊恐,阻拦他已来不及。
“月绒,快躲开!”
在场的弟子原地呆愣。
只见姜月绒空手接雷鞭,眼神狠戾抓住鞭尾反手将鞭子整个扯过来,严望辰一下子就脱了手。
什么玩意儿,就这程度还想伤本座。
手腕向左转动三圈猛抽一记,雷鞭准确无误地抽在严望辰脸上,顿时一条鞭痕肿胀凸起。
“!”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威严怒喝从门口传来。
“尊上!”众人见到来人,惶恐跪下。
沈落衡跨进殿里,环视一圈,从严望辰捂着脸上的鞭痕,目光落到站着的姜月绒手上,随即皱眉,语气不善问:“姜月绒,你动的手?”
不去问先动手的人,倒先来反问我。把手里鞭子扔到严望辰面前,后者凶狠瞪着他。
姜月绒轻笑道:“呵,我动的手怎么了,我不仅抽了他一鞭,还想抽第二次!打烂他这张损人的嘴。”
啪!
众人一惊。落衡尊上垂下衣袖。
尊上,他打了自己的徒弟。
又是这种笑容,轻蔑厌恶着周遭的一切,沈落衡讨厌这种笑。
“你,给我滚回去跪着!”
姜月绒一双桃花眼微红,像只暴怒的小兽,不服道:“凭什么?!”
“禁足期间还跑下来闹事,趁我没废了你这个徒弟身份之前,滚回去!”
衡仙叶急忙上前拉住姜月绒小声道:“月绒听尊上的话,快回去!你还在禁足,严望辰毕竟是门主的儿子,还是雷均长老的最爱的弟子,你打了他是公然打了这二位的脸面,凌云门最忌同门互殴。药我找时间给你送去,快回去!”
姜月绒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刚才这里只有衡仙叶,没用厌恶的眼光看她。也不看沈落衡,转身出殿,落寞背影渐行渐远。
过了两刻钟,沈落衡回来后站在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姜月绒皮肤很白,手指印依旧清晰。嘴唇比刚才更红肿。现在的自己像个猪头一样丑陋。在沈落衡面前,她就是个丑角。
“知道错了吗?”
姜月绒仿佛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桀骜笑道:“师尊,有人骂你没爹没娘没教养,难道你要回答他,我爹妈早死,确实没人教?还是您成神太久,已经记不住爹娘的样子了?”
沈落衡瞳孔微缩,骂道:“逆徒!”随后拂袖而去。
姜月绒抬头看看月亮,月华皎洁,凤来殿内灯盏已灭,一片寂静。连草丛里的小灵兽们都睡着了。
沈落衡扇她巴掌的瞬间,倒忆起许多以前的事儿来。
在魔界的两百年,当时她还年少,什么都不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个疯狂的女人时常一不痛快就扇她,揍她,每次巴掌来袭时,她甚至知道脸朝哪个角度可以少些疼。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她就这样一直跪到天光大亮,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沈落衡眼下有些乌青,伸手拍了拍这个令人头疼的徒弟的肩膀。
“银....临,我今天不想打架了……累得慌……”姜月绒意识迷糊喃喃道。
沈落衡皱眉道:“银林是谁?”
玉碎般的清冽嗓音,姜月绒一下子睡意全无,睁开眼抬头,嗓子干得冒烟,张了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声线掐断了般,又是一串咳嗽,像只破锣锅。脸颊几道红痕历历在目。
沈落衡道:“起来吧,回去休息。”
姜月绒难以置信。就这么放过她了?愣怔了一会,沈落衡已经走远了。
“月绒......月绒......你在吗?”
是衡仙叶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衡仙叶提着个药盒过了红木桥。姜月绒忙起身相迎,没想到跪了太久,骤然起身,双腿酥麻难忍,万蚁咬噬,立刻龇牙咧嘴地又跪了回去。
打死她都不想动这个腿了。只对不远处的衡仙叶用力招招手。
缓了半盏茶的功夫,麻劲过了,姜月绒起了身,请衡仙叶到自己殿里叙话。
衡仙叶将带来的清火露滴在茶水中,灵药入喉,姜月绒喝了两口,嗓子果然好多了。
“仙叶,你怎么进的结界?”
“是尊上放我进来的,刚我在路上遇到他了,他还嘱咐我给你配些消肿的灵药。”
姜月绒翻了个白眼,唾弃道:“我呸,他哪有这么好心。昨晚打我不见他手下留情。”
衡仙叶道:“月绒,你也别怪师尊了,师尊还是关心你的。”
姜月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话锋一转道:“那大公鸡,咳咳......严望辰怎么样了,有没有跟门主告我的状。”
衡仙叶笑道:“放心,无事,阿辰从小骄纵,性子太烈,门主是个明理的人,知道这事儿后还训了他,虽然雷均长老这个暴脾气嚷嚷着要找尊上理论,但尊上也罚了自己的徒弟,扯平了。阿辰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他比较争强好胜,而且后来他也觉得自己出言莽撞,只不过拉不下面子来跟你道歉。”
姜月绒挑眉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算了,我懒得跟他计较。对了,仙叶,你会调配催泪药剂吗?”
衡仙叶问道:“我记得书中有写配方,你要这做什么。”
姜月绒灵机一动,道:“下次师尊再要打我,我就装哭。”
衡仙叶哭笑不得,道:“那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