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因为一个人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复杂多变的性格,所以人才会是人,而非草木。
恰恰如此,白夜才会是白夜,才会是天下第一的剑仙。
无可代替。
况负天看着白夜,心里百转千回。
他看着满天星辰,想着儿时,也向往着一袭青衫,仗剑江湖。
曾经挥舞着木剑,如今拿着银针的人,再次看向白夜。
向往的人就在眼前!却不再是想去做的人。
过了很久,况负天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次来,本来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白夜已经独自喝着酒,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他总能从别处拿来一壶酒。
或是随身携带,也或是顺手牵羊。
从来不管喝了再说。
况负天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白夜的酒壶。
“我虽然不能治你的伤,你的伤却并不是绝对无救。”
他的话刚落,酒壶里的酒也洒了一地。
白夜的脸上发出了光。
一个人如果还能够活下去,谁不想活下去?
所以白夜忍不住问:“还有谁能救我?”
“只有一个人。”
“谁?”
况负天淡淡说道:“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也像你一样,变化无常,捉摸不定,有时候甚至也像你一样冷酷无情。”
白夜不能否认,只能叹息。
最多情的人,往往也最无情。
他究竟是多情?还是无情?这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况负天看了一眼洒了一地的酒水,忽又叹口气,缓缓说道:“不管这个人是谁,现在你都已永远找不到他了。”
白夜一向不怕死。每个人在童年时都是不怕死的,因为那时候谁都不知道死的可怕。
尤其是白夜。他在童年时就已听过了很多英雄好汉的故事,英雄好汉们总是不怕死的。
英雄不怕死,怕死非英雄。
就算“喀嚓”一声,人头落下,那又算得了什么?反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种观念也已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等到他成年时,他更不怕死了,因为死的通常总是别人,不是他。
只要他的剑还在他掌握之中,那么“生死”也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虽然不是神,却可以掌握别人的生存或死亡。
他为什么要怕死?
有时他甚至希望自己也能尝一尝死亡的滋味,因为这种滋味他从未尝试过。
白夜却也不想死。
他年少成名,自此在江湖中声名显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
无他,剑术已然通神!手可摘星辰。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点。
握剑,便是天下第一!
他也很聪明,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已被人称为神童,以后更是一代江湖风流子。
一首行路难,长风破浪会有时。
一首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
他也可爱,在女人们眼中,他永远是最纯真无邪的天使,不管是在贵妇人或洗衣妇的眼中都一样。
因为,能逗得她们开心,六宫粉黛无颜色。
他更是学武的奇才。
别人练十年还没有练成的剑法,他在十天之内就可以精进熟练。
他这一生从未败过。跟他交过手的人,有最可怕的剑客,也有最精明的赌徒。
可是他从未输过。
赌剑、赌酒、赌骰子,无论赌什么,他都从未败过。
像这么样一个人,他怎么会想死?
他不怕死,也许只因为他从未受到过死的威胁。直到那一天,那一个时刻,他听到有人说,他最多只能再活三天。
在那一瞬间,他才知道死的可怕。
虽然他还是不想死,却已无能为力。
一个人的生死,本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无论什么人都一样。
白夜了解这一点。所以他虽然明知自己要死了,也只有等死。
因为他也一样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同了。一个人在必死时忽然有了可以活下去的希望,这希望又忽然在一瞬间被人拗断,这种由极端兴奋而沮丧的过程,全都发生在一瞬间。
这种刺激有谁能忍受?
况负天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已在等着白夜突然发作拗断他的咽喉。
你不让我活下去,我当然也不想让你活下去。
你欺我一时,我便欺你一世!
这本是江湖人做事的原则,这种后果他已经准备承受。
只是他想不到白夜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冷冷的看着他。
“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况负天的声音已因紧张而颤抖:“因为现在我才真正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白夜自嘲的笑了笑。
“你远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都无情。”
“哦?”这回白夜真的笑了…
是笑还是哭?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况负天颤抖着说道:“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当然更不会看重别人的生命。”
“只要你认为必要时,你随时都可以牺牲别人的,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一样。”
况负天的话,清晰的落入白夜的耳边。
白夜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忽然大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况负天,缓缓说道:“所以我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然而况负天却是摇了摇头,眼睛直直盯着白夜,好似心中做了一个大决定。
“我并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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