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的生意如火如荼,三四月的宣州城里,棉花紧缺,价格暴涨,黑市上都炒的价格翻了倍。
暮云重留足自家布料厂的供货,剩余的全部加价百分之七十卖了出去,饶是这个价格,排队等着的人大有人在。
“大哥,为何咱们不翻倍卖?这个价格绝对买的出去。”
暮二晃着酒杯,一脸的可惜。
“利不可太尽,如今这个价格也已经超出预期很多了,也要给别人留些利润。”
暮云重是典型的儒商,奉行做事留一线的原则。
“如今钱入了账,浔丫头的红利我也得找机会给她才行.....”暮二说的漫不经心,又瞧了瞧大哥的脸,若有所指,“三少似乎和她走的很近......”
暮云重手握白瓷茶盏,坐在那里,神情游离着,许久都悄无声息,心底却是彻心彻肺的悲伤。
男人最了解男人,暮二知道,大哥心里爱着那个人,纵使装的再得体,可一旦想起来,心里的壁垒仍会瞬间崩塌。
他猛的喝下一盅酒,在心里哀叹,暮家男人的情路为何都如此艰难。
良久,暮云重回过神来,低声道,“正则会照顾好她的......”
说罢,单手按着桌角,支撑着站了起来,双脚像带了镣铐,踉跄着回了二楼书房。
~
暮二把支票递给白清浔,她淡笑着接了过去。
看了看数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随手把支票装进手提包里。
暮二在一边打量她,发现她似乎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虽然依旧谨慎,却没有从前那些如履薄冰的惴惴不安,褪了青涩,脸上更多的是从容和淡定。
“二哥,你在瞧什么?”她捂着嘴笑道。
暮二在她脸上瞧不出任何眼风,又按耐不住八卦的心,凑过去问:
“你和大哥......就这么结束了?”
她随意地耸耸肩,垂下头,掩去眼底的悲伤与落寞,良久,抬眸道:
“我主动退出,不是因为爱得不深,亦或是善解人意,而是怕亲眼见到自己被当成弃选项,九十九步是情,最后一步却是尊严......
二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暮二轻轻嗯了一声,没在继续追问下去。事关到情,没有对错。
白清浔握着茶盏,思忖许久,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二哥,我想出去留学,你能不能帮我?”
“你想离开?”暮二诧异道。
“如今母亲的事已经了结,我亦无牵无挂,人活在世上,总得有个目标,有个奔头。
早前就想出去的,也没有机会,如今大概也没人反对了。”
她说话很轻,这个沉寂压抑了多年的心思,如今像野草一般,在心头疯长,令她惴惴不安。
“你当真想好了?”
她嗯了一声,秋水般的明眸中闪过一丝水光,很快又隐没在眼底。
“那三少那边.......”
他去前线了,短期内不会回来的......所以我想尽快走。”
“你打算去哪儿?美国,或者是英国,亦或是法国,当年我就是去了一年法国,那是一个浪漫的国度,女的美,男的帅,随时随地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暮二说起这些,简直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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