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两个人回到蛇窝时心情都还不错。
时间还早,德拉科在阳台上练习了一会魔法。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家,所以几年里从未放弃过回忆和学习。
好在他身边有一位“教授”——西弗勒斯早不记得当教授时的知识,但他确实教给教子比课本上更有用的魔法和道理。
德拉科是个上进又刻苦的学生,教父重新投身实验之后,他就跟着希尔学习三年级用得到的咒语。另一个世界的咒语在这里效果不佳,但是魔杖的反应还是可以告诉他标准。
希尔在一旁看着他,偶尔示范一下自己的做法。
在未婚夫眼中,专注于某事的马尔福少爷和别有居心的精灵王一样迷人——每次小有进展时,他那股得意又骄傲的劲头总让人克制不住地想吻他。
可是一个吻往往是意乱情迷的开始。
那双黑眼睛原本久久地凝视着恋人,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却又敛起目光、收回视线。
聪明的小少爷知道他在躲闪,或者说迟疑。
他的未婚夫很奇怪,他和大多数人正好相反,大事上堪称独断专行,这种零碎小事上却总是谨慎再三,乃至迟疑不决。
德拉科恨透了他的迟疑,也爱惨了他的迟疑。
因为那意味着,接下来他也许可以占据主动。
至少一开始可以。
月光被繁密的枝杈筛过一遍,只有皎洁出众的那些得以洒落地面,年轻的情侣在壁炉前依偎着接吻。意乱情迷的巫师拂开恋人的额发,指间无意中触到微凉的宝石。精灵女王馈赠的珠宝让他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
更奇怪的是,希尔发现,当他试图取下这条佩戴过久的额饰时,德拉科无故瑟缩。
黑发的维拉离开恋人的嘴唇,他注视着那颗泪滴一样的宝石,担忧而困惑。
德拉科注意到他的分心,却一反常态地并不恼火,而是宽容地牵起他的手,问他想不想跳一支舞。
希尔想起离家前的万圣节前夕,那场他匆匆离席的变装舞会,没有拒绝。
少爷于是哼起旋律,他们在小小的客厅里跳起华尔兹。
沙发自觉地退到角落,茶几跳到它身上,其他家具纷纷找它们集合,好为翩翩起舞的两个人挪出一个简陋的舞池。没有华丽的礼服和裙摆,也没有羡艳的宾客,见证这支舞的只有一同跳跃的炉火。
壁炉里的木柴快要烧尽,他们的舞步也越来越慢,最后只是拥抱彼此,各自在肚子里搜刮一些新的花样说晚安。
“今天我和教父谈了很多……你知道,他其实已经找到一条通路,只差搭建一个稳定的入口。”金发的少年把脑袋靠在未婚夫胸口,“他问我了不了解我们那的炼金法则,我把斯莱特林教授教给我的一些知识转述给他,他很惊讶……”
希尔亲了亲他发顶,搂着他安静地听。
“你原本可以留下来的。”德拉科忽然说,“如果没有我,你其实可以陪伴他很久,这个世界真的很不错,像个神话传说,你也许能大展拳脚……”
“这么说听起来可真自大,可是……我把你从教父身边抢走了,不是吗?”
“确实很自大。”黑发的巫师垂下视线,唇角逐渐上扬,“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这么说也没错……所以我是战利品?”
“你会用小刷子把我清理干净,然后放进那种铺着紫色软垫子的玻璃罩里吗?”
小少爷于是仰起脸仔细打量他,毕竟在他的标准里,只有那种很酷很恐怖的黑魔法道具才配得上这种规格的收藏。
希尔直觉再让他看下去,自己这件“藏品”可能要沦落到去仓库吃灰,赶紧言归正传:“好了好了,西弗勒斯说不定正高兴脱手了一个麻烦精呢,你这个小傻子在这傻乎乎地内疚——我要是把你的话告诉他,他肯定当着全体精灵的面大声嘲笑你。”
“你敢!!!”少爷气得跳起来要掐他,“还有你才是傻子,你是全世界最大的大傻子——”
两个人在“舞池”里打成一团,温顺的沙发赶紧驮着茶几来劝架,它的块头实在算不上灵活,所以几乎是把他们撞开。少爷被撞疼了背,怒斥未婚夫“念得什么垃圾飞来咒”。
希尔乐了:“就这还有人没学会呢。”
还没掌握这种垃圾咒语的小少爷耳根微红,嘴里嚷嚷着“我以后一定用得比你好”之类的话,直到他们重新亲到一起。
这个吻不像上一个那么激烈,而是蜂蜜水那样甜美而温存。
远方响起午夜的钟声,困倦的情侣互相道了一遍又一遍晚安,然后恋恋不舍地回到各自的房间——
回来之后他们默契地没再提起结婚的事,但是马尔福家的小古板显然已经开始注意礼节。
诚实地说,小斯内普先生并不觉得一场仪式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能有多大改变。
德拉科坚持认为婚前和婚后应该有所区别,而他的未婚夫并不赞同,也不大乐意“守规矩”。
不幸的是,马尔福总是能如愿以偿——
自诩绅士的小斯内普先生总是无法拒绝他亲爱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