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心中委屈不已的吴春雷看着眼前的薛律,生生忍住了骂人的话,笑得跟哭一样。
乌云风和武志远神情中的憧憬和向往已经尽数被浇灭,低着头,茫然地看着桌上的杯具,活像那种被玩弄过太多次之后的麻木。
早知道,就不该相信这一次和过去的许多次有什么不同。
只要还像以前那般不抱希望,就没人能让我失望。
薛律在心头暗骂了一句陈三更猴精,居然选择了尿遁,让他独自来承受这些幽怨和愤懑。
他尴尬地笑了笑,主动按着三人的肩膀让他们坐下,然后陪着笑道:“其实不是我逗你们跑着玩,实在是事发突然,昨夜我们接到了青眉山骤起变故的消息,不得不连夜赶过来处置。”
吴春雷委屈得额间的秀发都愈发卷曲了,无助可怜地晃荡着,“薛大人,我从天益城赶回安水城,又从安水城带着我两个兄弟马不停蹄,不眠不休地赶到青眉山,大几百里地,整整五天四夜啊!我这是图个啥?锻炼身体吗?”
他双眼通红,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将心中的痛苦和悲愤展露得淋漓尽致。
薛律笑容愈发勉强,“咳咳,这个你也在衙门里做了这么久的事了,应该知道往往计划都赶不上变化,难道我们就因为先前计划好了,就坐视这样的好机会不管吗?而且,这只是......”
吴春雷扭着头,梗着脖子,面露不甘,打断道:“薛大人,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他想起那些被人抢功、被人排挤的岁月,委屈的眼泪登时蓄满了眼眶。
他的话也激起了乌云风和武志远的共鸣,这三年,他们跟着吴春雷,没少受气,明明兢兢业业,却始终得不到功劳,得不到晋升,守着那点可怜巴巴的月例艰难地熬着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却又是一样令人颓丧的结局。
武志远闷声道:“薛大人,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乌云风也激动道:“薛大人,你知道我听我们队长说这一次我们能够有立功机会,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公正对待的时候我们有多开心吗?我们带足了干粮,一路上除了吃干粮和换马的时候,就没下过马背!我们激动啊,你看看,我大腿根儿都磨破了也没吭一句声!”
说到情急处,他作势就要脱裤子向薛律展示自己所言不虚。
“够了!”薛律一拍桌子,强大的气场顿时吓得三人一抖,情绪立刻被压了回去。
眼缝儿里的水干了,骚动的心平静了,裤子也提住了,三人猛地想起在自己眼前的是绣衣使衙门排名前几的三星绣衣使。
“你们特么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什么时候说要抢你们功劳了!”
薛律无语地敲了敲桌子,“先说官面上的,我们绣衣使虽然是一个个单独的人,但我们一起组成的衙门却是属于大家的,这事情成了,是我们衙门的幸事,也就是值得我们所有人高兴的,所有的嫉妒和诅咒都是不可取的!”
“接着说咱们关起门来讲的小事。”他稍稍调低了声音,目光从三人风尘仆仆的面上扫过,叹了口气,“放心吧,这次回京,我会如实跟令使大人汇报你们的功劳,在我的文书中,也会将你们小队列为首功!”
“讲得直白一点,我的个人首功自然不会让出去,但你们绝对就在我之后。”
武志远猛地抬起头,乌云风却秉持着刚才自己下定的决心【不再相信,不再奢望】,自嘲一笑,“薛大人,骗人也要骗得真实一点吧。首功?凭啥?凭我大腿根儿破了的皮吗?”
薛律眼睛一眯,吴春雷猛地感觉到了不对,连忙一脚将胡言乱语的乌云风踹翻在地,厉声呵斥道:“怎么说话的?还不赶紧跟薛大人道歉!否则不仅薛大人饶不了你,我都饶不了你!”
乌云风也是立刻意识到自己一时有些没分清对象,连忙跟薛律认错。
薛律看了一眼吴春雷,心中居然起了几分惜才之心,这胖小子还真是个人才,之前还被埋没了。
他温和地笑着,伸手将乌云风扶起,“没事,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下不为例。”
“至于我刚才说的话,绝不是随意说来安抚你们的。”他看着吴春雷,“吴队长应该能猜到是为何吧?”
吴春雷眉头一皱,然后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猛地睁大了眼睛,“难道是他?”
薛律笑着点了点头,“你认识了他,举荐了他,这首功就该是你的。”
其实我的首功也是他赏的,这是薛律没有说出口的心里话。
......
“白姑娘,烦请通报圣女,陈三更有事求见。”
山巅的议事堂外,佩刀放入方寸物中,长身而立的陈三更朝着白灵溪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