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吉是在床上招供的。
当他看见崔应元、田尔耕、孙云鹤和杨寰一起来审理自己的时候,田吉知道自己已经完了,自己的作用在陛下的眼里就是给这个案子做大的一个契机,现在看来,自己的作用还挺大的,最少还有点利用价值,让多一些人能够为自己陪葬。
现在想想,这还不错。
田吉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的升迁经过以及对这件事情有经手的官员。现在的他明白,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也!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谁提拔、帮助了自己,谁会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于是这一场审讯变成了以下的情况。
许显纯知道陛下要清理朝堂,田吉也知道,同时他已经清楚,自己现在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唯有顺应陛下的意思,或者说变着戏法去牵扯一些陛下想要弄下来的人,让陛下舒服,自己才有可能活命的机会。
所以他很快就招了,把倪文焕、李夔龙、吴淳夫等几个人都招出来了,反正只有是和阉党有关系且身居重位的,他一个都没有放过,甚至包括已经没了的顾秉谦、魏广徽。
顾秉谦此人最是无耻,当年魏忠贤做大的时候,顾秉谦为了升官,他不顾自己七十高龄,带着儿子登门拜访魏忠贤,说了这样一段话:
“我希望认您做父亲,但又怕您觉得我年纪大,不愿意,索性让我的儿子给您做孙子吧!”(“本欲拜依膝下,恐不喜此白须儿,故令稚子认孙。”)
顾秉谦,嘉靖二十九年生,魏忠贤,隆庆二年出生。顾秉谦比魏忠贤大十八岁。
自己比魏忠贤大,他就这样肯定不合适,于是让自己的儿子认魏忠贤做孙子……
这种事情可谓是惊天动地!
……………………………………
朱由检躺在躺椅上,对着单膝跪地的许显纯道:
“田吉那事情怎么样了?”
许显纯单膝跪地,咬着牙答道:
“田吉已经招了,根据他的供述,当年参与他事情的人有已经死去的内阁首辅顾秉谦、内阁次辅魏广徽,还有现任的工部尚书吴淳夫、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还有臣许显纯、田尔耕、孙云鹤、崔应元和杨寰,还请陛下责罚!”
“朕知道了,可还有在魏忠贤发迹以后对他谄媚而毫无羞耻的人?”朱由检说道。
许显纯听到了陛下的三个字“知道了”,就知道陛下非常信任自己这些人。
其实他知道自己可以隐瞒这些事情,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魏忠贤的麾下有“五虎”、“五彪”,这是朝廷内外都知道的事情,陛下只需要派个人在外面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自己在阉党的地位不会差,那么,自己隐瞒这些事情还有意思么?
而且许显纯非常清楚陛下的意思,那就是牵扯尽量多的人,到时候裁决,就是由陛下决定了。既然陛下如此信任自己,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隐瞒。
隐瞒实际上就是对于别人的一种不信任,我都不信任你,你有什么理由要我去信任你?
许显纯现在绝对知道,如果自己隐瞒,那么一定会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而且陛下绝对会对自己不满。
他说出自己的这些事情,那么就等于变相地把自己的把柄给了陛下,这等于和陛下说了一句没有声音的话:臣许显纯誓死向皇帝效忠……
朱由检当然知道许显纯的心思,不过他有点哭笑不得。
我可不是对你敲打,我就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小子,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用得着这么战战兢兢么……
朱由检觉得自己可能吓到了许显纯,或者说自己的手段让许显纯害怕了。
这人只要一害怕,那么,做一些事情就会蹑手蹑脚,事情办不利索。
朱由检觉得有必要打消许显纯对于自己的害怕心理,让他因为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而忠心,而不是因为害怕而忠心。
因为害怕而忠心那不是忠心,那是一种被迫,是一种心理上的对于皇帝的畏惧。
这个很可怕,因为长久的害怕之后,会变成两个极端,一个是继续害怕,自己的心里就越来越害怕,然后,这个人就废了。
朱由检不想许显纯这样,他希望看见的许显纯是那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许显纯,他希望看见的许显纯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许显纯,而不是“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许显纯!
另外一种就更可怕了,因为害怕,想入非非,想要行“荆轲刺秦”的事迹,这无疑就是往自己身边放炸弹,而且是定时炸弹那种,害怕情绪就是不断减小的数字,一旦有什么导火索,那么自己很可能有些意外。
朱由检非常讨厌意外,尤其是自从穿越到这个大明以后,更加讨厌了自己明明可以躺着挣钱,明明可以继续做着无聊却安全的实验报告,结果……
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崇祯,成了之后十七年灾难的直接受害者……
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
“你就给朕写一封名单吧!”
说着,朱由检从躺椅上起来,对着许显纯笑道:“爱卿起来吧!旁边有一个凳子,你坐吧!”
“臣谢过陛下!”说完就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许爱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整顿朝廷?”朱由检说道。
“臣不知!”许显纯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当年太祖皇帝打下天下,得位之正,莫过于此。太祖之威名,自然是加诸四海。然后历经永乐、洪熙、宣德三朝,国力大盛,郑和下南洋而万国进供,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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