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在那里叫着,听着让张献忠心烦,于是他就捡了一颗石子,瞄了瞄直接扔向了那鸟。
树枝晃了晃掉了下来,鸟儿受惊跑了。
张献忠觉得很无趣,继续走。
村子近在眼前。
村口,一个老汉拿着一个没有任何烟丝的烟斗在那里抽着空气。
“哪儿的?”老汉说道,胡子一颤一颤的。
“军里头出来的,这几天风沙大,旱灾连年发生。咱们的长官觉得老百姓苦,就让我过来探一探周边,让一些军里头的兵来帮助老百姓!”
老汉放下手里的烟斗,看了看张献忠有些落寞地说道:
“陕西哪里没有旱灾呢?这老天爷啊!不给人活路啊!陕北更是如此!
我天天看天气,每一天都是万里无云的,这天气晒粮食挺好的,但是,不能晒土地啊!这天,已经把人和土地当成了粮食了,使劲晒啊!”
张献忠说道:“是啊!军里面的情况也是这样的,朝廷都快发不过来兵饷了,我们总兵是个好人,想着也不能这么下去,就打算帮助一下百姓!”
“进去看看罢!”老汉收起自己的烟斗,带着张献忠进了村子。
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菜色。见张献忠这个新人来了,大家疑惑不解,经过了老汉的解释,众人的脸上浮现起笑容。
这年头,笑容是非常非常稀少的东西,天灾人祸,让笑容成了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张献忠住在老汉家里。
老汉家里说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说简陋,一张炕几乎就是整个房间里头唯一能够看得上眼的东西。老汉家里有一个闺女,十五六岁,长得很标致,薄薄的嘴唇,桃花一样的眼睛。只不过脸上的菜色破坏了整体的相貌。
当张献忠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内心非常想要把这个女子据为己有!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就只对那个女子淡淡地笑了笑。
“吃饭吧!”老汉说了一声。饭桌上,是几个小小的菜,依稀可以看见那么一丁点的……油花?
张献忠略带微笑地吃着,时不时说着自己在军队里头的生活,说他们如何如何勇猛,如何如何地艰苦训练之类的。
晚上的夜色是墨蓝色的,星星似乎也有些蓝,一轮明月清清冷冷,银色的光辉洒在小小的村落里头。
寒鸦叫了几声,天地归于寂静。
张献忠躺在老汉闺女的小床上,床下,老汉的身体躺着,脸色是青的,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血色,身体下面,是殷红的鲜血,烟斗被血浸湿了,再也不能被老汉吸烟了。
一边的姑娘含着眼泪,她知道自己脏了,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别人眼里那种清纯和干净。
一切都是这个家伙,她,脏了。
真的,脏了。
姑娘的泪水已经干了,再也流不出眼泪了,散乱的头发就像她的思绪一般。她看着床上那个魔鬼一样的畜生,觉得这个男的就是天上派来的旱魃,给了她家田地的灾难,还有自己家人的灾难。
“你说你老爹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都说了叫他把你给了我咱们就相安无事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不知好歹,居然还想要去找人来弄死我。没办法,我也只能把他杀了。你看,要是你爹早早就把你给了我,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你说是不?”
姑娘怒视他,不过张献忠对此视若无睹。他踢了踢老汉的烟斗,烟斗里头的血就流了出来。
“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个阎王,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上穷碧落下黄泉,苍天一定会收了你的!哈哈哈哈!!!你这个阎王,你这个阎王,不会有好下场的!”
姑娘癫狂了,她抄起一边的剪刀,对准了脖子,不过是自己的,她说道: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尔不见!不管青山如何换,此仇不消鬼亦哭!”
脖子的血管开了,鲜红的血喷洒出来,张献忠脸上一脸的血。眼角还有两滴血色的眼泪,格外地扎眼。
张献忠看了看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姑娘,笑了笑,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苍天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抱着姑娘又回到了床上……
明天的太阳似乎起晚了,寂静的小村里头,看不见那些愁苦的菜色的脸。每个茅草房的农具的影子都随着太阳的西沉而变化,似乎,他们被遗忘了……
张献忠走在黄色的土地上,树影摇动,昨天晚上的寒鸦已经不见了,整个土地上,弥漫的都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