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铃声是提前设置好的,beyond的《灰色轨迹》,一首很老的粤语歌,属于傅风澜的青春时代。
傅风澜睁开眼睛,伸长胳膊按掉了闹铃。
偏过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熟睡的小孩,帮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爬起来。
穿衣,洗漱。
他成长于三线城市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教师,因此有一些比较老派的习惯。
比如出远门时,会带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自己带好漱口杯和牙刷牙膏,毛巾也是烘干后,从家里带来的。
刷牙的时候会很仔细,按照牙科诊所教的“巴氏刷牙法”,认认真真刷满三分钟。
熨得平平整整的深蓝色t恤,运动裤,换洗内衣。
剃须刀,须后水,旅行装的香水滚珠瓶。
看起来复杂,其实有条不紊。
一整套完整的洗漱和整理做下来,也不过二十分钟左右。
早上集合的时间是七点半,但傅风澜习惯提早做好准备,以应变可能的突发事件。
按理说,所谓的突发事件的发生概率趋近于零。
按,理,说。
傅风澜洗漱完毕,回到床边,发现荆玉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了。
因为刚醒时会有短暂的记忆丢失,荆玉愣怔怔地看着他。
这一回,很快想起了睡觉前发生的事。
荆玉:“你要去录节目了。”
傅风澜:“嗯。”
荆玉:“什么时候回来。”
傅风澜把洗漱产生的垃圾用纸巾包裹好,整整齐齐丢进垃圾桶里。
想了想,道:“晚上九点多吧,今天晚上好像是开放夜市,白天没做完的任务延续到晚上继续做。”
荆玉一下子垮了脸:“那么晚啊。”
他本来以为下午五六点就能下班呢。
九点多才回来。
他和傅风澜独处的时间都没剩几个小时了……
荆玉十分不想重蹈昨晚的覆辙。
他和傅风澜好不容易和好,本应该趁这个时间点好好温存,促进一下感情的。
都怪节目组。
为什么录个综艺也要贯彻996啊!
现在的娱乐圈都内卷成这样了吗!
想是这么想,荆玉却没敢表现出来。
他现在还处于“认罪悔过”的察看期,要尽量表现得乖巧懂事,谨言慎行,给傅风澜留下一个好印象,争取早日获得宽大处理。
于是荆玉把垮了的脸重新组合好,严肃道:“夜市?夜市好啊,正好可以展现小镇的风土人情,为乡村振兴和美丽新农村建设注入新活力,大力发展旅游业,推动新型城镇化发展。”
傅风澜:“……你哪儿学来的词。”
荆玉老实交代:“昨晚在车上看了会儿新闻联播。”
傅风澜勾了下唇:“不错,思想觉悟挺高。”
此刻荆玉软绵绵坐在床上,眼睛半睁不睁,被棉被堆着簇拥着,其实非常像一只被积雪环绕的小北极熊。
非常……可爱。
让人很想rua一rua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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