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被送到了伦敦。
在伦敦是安全的,本应该是安全的。因为相隔遥远,不同国度。
但在我到伦敦的第二年,我的姐姐失踪了。
她当时已经十一岁了,她象我的母亲一样,有样明显的混血面孔,漂亮的天使。
她也再没有回来。”
林沫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他甚至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心中的问题都问出来。
“他们没有绑架过你吗?”
“有,在中国时,在我离开中国前。虽然很小,我也知道是被绑架了。我以为我也会象哥哥那样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有人放了我。。。。我听到争吵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来。。‘不能因此杀害无辜的孩子!我们本不是恶人!’这样子的争吵持续了很久。。。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年幼,他们并不防备我是不是听到一些他们的讲话。。。后来我被人装进箱子里带到了火车上。在很黑的晚上,我被扔在另一个城市的街上。。。我曾好象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也许我当时有受了伤。有好心人把我送去了医院,帮我寻找家长,索性我记得清楚家里的号码、父亲的号码,我爸爸第三天找到我……
我成了唯一没失踪的孩子,没有象哥哥那样失踪。”
许久听不到谭侃侃再讲,林沫轻轻地问:“过去这么多年,那些歹徒,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吗?”
谭侃侃摇头:“他们会不会放弃,什么时候会放弃,我也好象能亲自问问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呢?也许有些人放弃了,有些人还没有。因为那并不是一个人。。。”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怀疑他们换了别的方式来复仇。”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可是这么多年,对于我们,那些人一直就在我们心中,始终都在那里,在最漆黑最隐蔽的地方。
林沫,我想让你知道这个真相。我想让你明白我。
按你的年龄,你不会是当年失去父亲的孩子之一。我调查过你的出生地,也毫不相干。我想你最多只是被人使用的一个棋。。。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后,,能站在我这边,,而不再被别人支配。”
林沫激动起来,他拉住谭侃侃的胳膊站到他的面前:“我明白了。我发誓,我从来都不是为了那样的目的。。我确实有另一重身份,却顶多算的上是公司内的一个眼线,我只是公司高层的眼线。在中国区时,我的职责是监视中国区员工。”
林沫一股脑地讲到这里。却不得不停下来,如果只是把自己的底交待出来这并不难。但继续讲下去,就要交出别人,牵扯出别的人不能是那样轻松的决定,他在这里犹豫不决。
谭侃侃轻轻地拥抱了他:“谢谢你终于决定对我讲。原来你只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很高兴。我可以信任你,是不是?”
“当然是。”
“这样子,我就可以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把别墅送给你,当我真正结束这件事,也许我会去找你请求你收留我,你会愿意等吗?”
“愿意。”林沫不需思考便答应。“我愿意。”
风在他们之间穿行,只有彼此相拥才能留住温度。
林沫决定说出来。
“那个人是廖总。
我就是他安排在公司内部的眼线。但是,他说过是为了正义。他一定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所以,你看,我们都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些歹徒。”林沫哆嗦着说。交待出自己的全部真相,他以为会如卸下一块石头,心中可以轻松。却为何曾一时间象在冷风中剥光了衣服,让他冷到发抖。在一片极度的不安,他在等谭侃侃的反应。
谭侃侃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嗯。”
“怎么呢?”
“原来只是廖总。他当然只是为公司的利益。不会有别的。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他顶多会再考虑一些自己的利益罢了。”谭侃侃叹了口气。表情中的疑惑却并未减轻。
“怎么,你觉得不应该是他吗?我已经对你说出了全部。这就是真相。我是公司内部的‘间谍’,是廖总的一只眼睛。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不能让你知道,但真的不是对你不利的。”林沫急力地解释,“现在我让你知道了这个,我想我也再不能有双重身份了。只能去跟廖总辞职了。”他沮丧地垂下头。
“我不会去揭穿你的。你继续为他工作好了。”谭侃侃说着揽住林沫的肩膀走下山坡。他转变话题,“这个周末,我们回别墅吧。”
“好。”林沫点头。他期待地望着谭侃侃,希望是已经取得了信任。
坐进车子里,冷风都被关在了外面。
“为什么选择今天来告诉我这些。在我们昨晚那样子的对抗之后。”林沫这样问。
“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否认。”
“不能否认什么?”
谭侃侃没有说出来,他发动汽车。
“那七个保镖怎么样了?”林沫忍不住问。
谭侃侃显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觉得呢?”
“你的笔记本里总是写到一半。是故意的吗?”
“是因为我无需写下来,也不会忘记。你为什么关心那七个保镖。”
“我觉得他们一定出了事。是不是除了迈总,其它六个人都死了。”林沫大胆地说出内心的迷惑。
……
前方的车道,一片空荡荡。
林沫并不能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车道两边是仿佛无边无际的夏末平原,近在身边的国际大都市,也会被忘却,仿佛只是身处荒漠般的星球。
谭侃侃目视前方无止尽的天与地。
“这就是我即将对你讲的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