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到屏风后换过浴衣,便坐到火炉边来烘头发,丁信诚说:“我在里面给你铺好一张躺椅,头发干了你好好地睡一觉,你脸色不好,一定是受凉了。”
张英回头望望空荡的澡堂说:“你呢?”“我就在这屏风外面睡,你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的,有什么你喊我一声好了。”
丁信诚安排张英躺下,张英却又喊了他一声,他看得出她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便拍拍她的头说:“若冷我就再给你加一床棉被。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还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接着他又把油灯捻小了端到她榻前,看着她点点头这才离开。
炉火渐渐熄了,澡堂里暗下来,只有张英榻前的小油灯那微弱的光,映出顶壁上斑驳的水痕,使这座破旧衰微的澡堂里笼罩一种令人惊惧悚然的气氛。丁信诚钻进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今后何去何从?这一切让他难以安眠。他记得奉命首次去找周治仁时曾笑着问:“你是不是C.P.”周治仁也笑着说:“阿拉如果说你认为是就是了,认为不是就不是,你一定不开心。实话实说,阿拉真的不是C.P,但是,只要是抗日的事要阿拉办,无论是重庆方面的,还是延安方面的,阿拉一定照办不误!”丁信诚一想也是,为了抗日,他一个亲胞弟周治德都舍得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黄斌的死看来和电台有关,日本人一定是在二十箱珍宝泄露之后,加紧搜寻地下电台,采用分区供电的办法探出黄斌电台的位置。副总编说黄斌的特殊使命,大约就是指他的报务员身份了,说不定盟军正是在收到电台的情报之后,才对“樱之丸”进行轰炸的,要不怎么会那么凑巧?
想到徐蕴昌的下场,那是死有余辜!由此又勾起了丁信诚对罗苡的思念……正在这时,丁信诚听到张英在喊他:“信诚,信诚,你快过来!”丁信诚忙翻身而起,把为垫高枕头用的一条毛巾被披在身上走了过去。
见张英正睁大眼睛在喊他。丁信诚把油灯捻亮了一些,问道:“怎么?冷吗?”
“我很害怕,睡不着,你陪陪我好吗?”张英坐起来,伸出双手握住了丁信诚的手往自己怀里拉,丁信诚怜爱地望着她,心里流淌着一丝惋惜,他坐在躺椅边安慰她说:“不怕,不怕!”
此刻张英挽住了丁信诚的颈脖,把脸贴到他脸上,轻轻地说:“我们会死吗?这么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丁信诚黯然,他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张英,说不会吗?那不现实,他们的同伴黄斌已经陈尸街头。讲必死无疑吗?那又太残酷了!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他一个有妻室儿女的热血男儿,没有理由不珍惜青春生命!在从事这一危险事业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想到死,说视死如归,毫不畏惧,那也是不真实的。没有了生命,拿什么去爱去恨呢?拿什么去抗日救国、寻找亲人呢?他俩刚从距离死神一步之遥的险境中逃出来,就比常人更懂得死的恐惧和生的珍惜!想到这里,丁信诚情不自禁地将患难与共的张英拥入怀中,而张英则趁势吻了丁信诚的嘴唇……她呻吟着,把丁信诚越搂越紧,像一溺水者渴望生命般渴望着爱,她早已由尊敬而倾慕地爱着丁信诚,她担心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会让她失掉爱他的机会,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狂热地爱上一个男人,而这份狂热在她心中压抑已久了,她不愿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缘,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女人是因为有了男人才成为女人,她不能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做完就告别人间。
不知何时她已拉开了他浴衣的腰带,将自己裸露细润的胸脯贴了上来,一面喃喃低语着:“爱我吧,爱我吧!信诚,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啊!”
丁信诚被张英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刹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那紧贴着他胸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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