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智摇头道:“汝怜我情,我爱汝色,如是轮回,经百千劫不能解脱。”
风清扬听的不明不白,茫然道:“大师说什么?”
圆智淡淡道:“没什么,老衲在念一段经文。”
圆音插话道:“公子,你不知道,自你从山后爬上来后,不少人便小觑了少林。
“不自量力地效而尤之,结果上来的没一个,全掉在山下摔死了?”
风清扬惊诧道:“还有这事?”
圆音道:“方丈师兄悲天悯人,唯恐有人自蹈死路,是以亲手率我等攀下悬崖,将可以驻足借力之处尽皆削去,可着实费了不少力啊。”
风清扬虽未将这件事当做甚么豪举,但偶尔想起来,还是颇以为傲。
而今思之,方知罪过非小,歉疚道:“大师,弟子昔年少不更事,以致做下有损贵寺颜面之事,弟子意欲到佛前忏悔。”
圆智道:“公子有此心意便已足矣,也不必耿耿于怀,少林颜面只在自身所行如何,并非外人的所作所为能加损益的。”
他扶栏远眺,似是望着滚滚红尘的芸芸众生,宝相庄严的面上竟尔蕴含着痛苦之色。
风清扬刹那间似乎悟到了佛家慈悲之意,望着圆智方丈,恍然面对大雄宝殿上的如来法身,肃然起敬。
第三日上,风清扬拜别圆智、圆音,携秋梦飘然下山。
回思初上山来的自己,仅仅两日之间,已然恍若隔世,不禁频频回首,望着渐渐远离的寺庙,低迥徘徊,不忍遽去,自己先前并未将少林放在眼中,而今方知少林所以能千百年来执武林牛耳,并非因僧侣尚武、七十二项绝艺惊人,而是那种内在的少林精神。
来到山下,秋梦忽然一笑道:“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风清扬怔道:“这怎么行,我说过送姑娘回府,一定要亲眼见到姑娘走进家门才能安心。
“莫不是我言语上有甚得罪之处,姑娘坚执不肯让我送你。”
两日来秋梦始终寡言少语,郁郁不欢,风清扬看在眼中,自是明白她的心事。
只是情爱惨变后,委实不愿再惹麻烦,是以硬下心肠,假作不知,宁可负之于前,也不愿其后再有慕容雪之类的事发生。
秋梦强笑道:“怎么会,公子既这么说,便随我来吧。”
二人又行了一程,秋梦忽然道:“这可到了,公子可以安心地离去了。”
风清扬大为诧异,但见林边一间半塌的茅草屋,满是狐狸、野猫的爪迹,绝无丝毫住人的迹象。
秋梦喃喃道:“离家恁些日子,被这些山猫野兔糟蹋坏了,须得好生收拾一番。”
她自顾自地上前扶起倾颓的屋柱,蓦地里“哎吆”一声惊叫,野草丛中暴起一物。
风清扬意到身到,随手一掌拍去,“吱”的一声,却是一只野兔慌张逃走,却撞到了风清扬的掌上,以它那点微末道行,自然唯有呜呼哀哉了。
风清扬扶住秋梦,待看清手下败将,不禁失声道:“真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可叫姑娘见笑了。”
秋梦惊魂甫定,心头兀自怦怦乱跳,她对这些山猫野兔原是司空见惯,可适才全副心思想着旁的事,心神不属,魂不守舍,这兔子暴起也太突然,才吓成这副模样。
风清扬皱眉道:“秋姑娘,不是我多嘴,尊府委实住不得,待我到镇上为姑娘购置一所房屋为好。”
秋梦笑道:“最好再有几十顷良田。”
风清扬随口道:“那也容易,随姑娘意捡着买。”
秋梦黯然道:“多谢了,华宅美田我都不要,我父母坟墓便在上面,我哪都不去,只守着父母坟墓过一世也就是了。”
风清扬急道:“那怎么成?这里如此荒凉,难保没有老虎、野狼之类的猛兽,姑娘单身一人岂可住这虎狼之地。”
秋梦淡淡笑道:“我在这里孤身住了四年了,也没让老虎吃了,对了,公子不是说我是老虎吗,你倒是快些离去,莫让我吃掉的好。”
风清扬窘迫万端,那日自己在船上作弄方证,拈出和尚与老虎的话头,不提防惹了她,更没想到她居然耿耿于怀,至今不能释然,欲待解释又无从解释,只胀涨得俊面通红,手足无措。
正没生处,山角处转出五个人来,一见风清扬,登时大嚷大叫,欢呼雷动。
风清扬心下一喜,这五位来得恰是时候,叫道:“五位叔叔,你们怎地找到这儿来了?”
葛无病道:“公子,我们听说你单人闯少林,怕你吃了那些和尚的亏,特地给你助拳来的。”
风清扬笑道:“我是到少林找圆智方丈聊天的,又不是打架,哪用助甚么拳哪。”
葛无病登即哑然,半晌埋怨道:“五弟,都是你听信谣言,弄得咱们急急赶来,白欢喜一场。”
葛无忧抗辩道:“我听说公子到少林来了,心道当年恩公三打少林,公子至不济也要赶上这个数,到少林不打架还有甚么好干的。”言下颇有不满之意。
葛无痛眼尖,一眼觑到死兔,笑道:“哈哈,公子是来打猎的,待我们也打上一围。”
五人一听没架可打,手痒得不得了,既然没人可打,打打野兽也是好的,立时散了开去,在草丛中觅起猎物来。
风清扬笑道:“五位叔叔一到,这儿可成了修罗场了,姑娘若不愿见,还是随我到镇上小酌几杯,求个眼不见,心不烦,不知意下如何?”
秋梦委实不愿看这场面,少室山下的居民多年来受少林僧人的开导劝化,鲜少杀生,这山中的野兽可是得其所哉,悠游往来,横行无忌,繁衍日多,多能终其天年,不意这一日劫难临头,遇到这五位杀星,秋梦知道劝说不了,便随风清扬走去。
葛氏五雄围猎得兴致盎然,浑没注意到二人离去。
山下一间小酒店内,风清扬手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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