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了,要喝自己倒去,我这茶里有毒。”
风清扬见她面溢春花,欢愉无比,心中大是畅爽,道:“就这样笑才好看。”
桑小蛾不解道:“笑还不一样,有甚好看赖看的,人家生得丑,不入你公子爷的法眼也就是了,何必来嘲讽挖苦。”当下变了脸色,扭过头去。
风清扬不虞她说变脸就变脸,若是慕容雪这般撒娇作态,自己自然要打叠起千般温柔,叫上一万声“好姐姐”,哄得她欢心,可对桑小蛾却万万作不出来,竟尔呆了。
桑小蛾见他全然不懂风情,微感失望,暗暗骂了一句“呆子”。
转念间便意识到,他是佯装痴呆,不屑于和自己调笑。
言念及此,满腔情热俱化作冰水,眼中又现出那种莫可奈何、哀怨戚苦之色,面上也由桃红转为青白。
风清扬触到她这般眼神,再也忍耐不住,心内作痛,抱住她头道:“不要这样,我求你快乐些好吗?你有甚委屈,就向我说说吧,我知道你心里苦得很。”
桑小蛾猛地拨开他双手,尖声道:“我一直很快乐,心里更是高兴,江湖上的臭男人有多少拜倒在我膝下,情愿用武功、权势、金钱来换取我一夕之欢。
“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就想怜悯我,发慈悲吗?”
风清扬静静地谛视她,愈益感到在她这乖戾狠毒的外表里,却是怎样一颗破碎、脆弱的心,轻轻抚着她的头道:“我不是可怜你,我也不配,我只想让你说出你的痛苦,我与你一起担荷。”
桑小蛾注视风清扬的眼睛,秀眸中又升起炼火,有顷那火焰熄灭,化作澄波秋水,猛地扑到风清扬怀中,大哭道:“不要逼我,我不能说,我也不要想,千万别迫我,我受不了的。”
风清扬心神激荡,知道自己猜测无误,她定是忍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才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劝慰,轻抚着她起伏颤抖的肩膀,任她哭个痛快。
桑小蛾这一哭竟不可收拾,直如无有已时。
正在没开交处,大门一响,五个人跳将进去,笑道:“哈哈,公子,你媳妇活过来了,会哭便死不了了。”
五人大辩了几千回合,兀自没辩明白公子媳妇该怎样称呼,听到这壁厢哭声,忙忙休战,赶来瞧一究竟。
风清扬大是尴尬,桑小蛾蓦然被人撞见,更是羞不可抑,跳起身来钻进里屋梳洗去了。
葛无难眼尖,大叫道:“不对,不是这个,公子,几时又换媳妇儿了?”
风清扬忙道:“四叔,您老可要嘴上积德。”
葛无难瞪眼道:“我又没子没孙,积德作甚?”
风清扬不虞他如是答复,一时间竟尔语塞。
葛无病当仁不让,道:“没子没孙便不积德了?
“积德在阎王老子那也好交代,至少少下一层地狱。”
葛无难不服道:“多下一层少下一层有甚干系,阎罗是马屁精吗?
“说得好听些便少打下一层?”
众人一时倒也驳难他不倒。“无难”,当真是名实相符。
葛无伤旋即避实击虚,掀开床帐道:“咦,这儿还有一个,啊哈,老四,你可说错了,公子不是换了个媳妇儿,而是添了个媳妇儿。”
终于找到驳斥葛无难的口实,心下这份得意无言可喻,乐得手舞足蹈,前仰后跌。
葛无难趋前一看,果真不假,大搔其头,连称怪哉,道:“人家娶媳妇都是添子添女,哪有添媳归的,公子你这是怎么搅的?”
风清扬气得浑身发抖,若非看在他们服侍自己多年的分上,早一脚一个踢将出去了。
其余四雄尚以为他是被葛无难难住了,各自抓耳搔腮,绞尽脑汁参悟这“怪事”,个个急得脸红颈粗,气喘有声。
葛无灾道:“这等怪事委实少见,倒也不难明白,只是你没娶过老婆,是以不知。”
葛无难道:“我没娶过老婆,你娶过吗?”
葛无灾道:“就因我没娶过,才不知道,若是娶过,我早告诉你了。
“好啊,你明知我没娶过老婆,偏来问我,分明是和我过不去,兄弟情分何在,我揍你这小子。”出拳便打。
两人你来我往,各中了十几拳,所幸皮坚肉厚,不怕伤到筋骨,口中兀自大叫:
“好小子,你真打呀。”
“哎哟,大哥,你怎的拉偏架。”
“三哥,你也不是好东西,打太平拳。”
其余三雄见二人打架,手痒难熬,纷纷加入战团,五雄拳来脚往,煞是热闹。
风清扬高声嚷道:“停。”
五人真还听话,齐地收住拳脚道:“公子有何话说。”这五人闲时一打架,便是风清扬作公证,查数各人所中拳脚以定输赢。
风清扬道:“五位叔叔武功太高,屋中狭仄,施展不开,还是到院中一分高下吧。”
五人各得一顶高帽,乐不可支,前呼后拥跑到庭院中大显身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