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乘风虽强自作镇定,也做好随时“扯呼”的准备,道:“段前辈在何处?”
他当真不敢直言段子羽之名讳,适才讥笑赵鹤,而今却有些佩服他的胆量了。
赵鹤想笑又不敢笑,可一想到“段子羽”三字,明知他归隐已久,不再与闻江湖中事,更不会在这里出现,可脊背上依然冷气嗖嗖,凉至足心。
段子羽这名字,已成为日月神教的大忌,连赌咒发誓都不敢用,赵鹤原是用来吓吓张氏兄弟,没想到自己也心悸不已。
风清扬见状,大畅胸臆,哈哈笑道:“你们不用怕成这样,我师父没在这里。”
张乘风心中稍定,又追问道:“那……那在何处?”
风清扬沮丧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
不想恩师归隐如许多年,余威兀自慑人如斯,自己乃他老人家衣钵传人,这辈子想达到师父当年的地位固然不可能了,可说什么也不能让师父的名头毁在自己手中。
要做到这一点也大是不易,心中隐隐也生出莫名的恐惧。
张乘风察言观色,猜知风清扬必是寻师不遇,独身到此。
段子羽若在此,赵老三头上早多出五个窟窿来了,即时心中笃定。
暗忖道:“和段子羽朝相,自然是大限立至,可会会他的传人,未必便凶多吉少,这小子年岁尚轻,未必能尽得其师真传。”
恰在这时,张乘云又折转回来。
倒并非他胆子忽然壮了,而是兄弟二人自出娘胎,便未尝须臾分离过,无论吃饭、睡觉、习武、对阵、莫不如是。
此刻单身逃出,临到近前,又不敢一跃而入,大放悲声道:“大哥,大哥,你死了吗?小弟我随后就来了。”举掌欲向头顶击落。
赵鹤知他武功虽高,全无机心。于世事更是懵懵懂懂,一窍不通,两臂一振,平飞出去,身子一旋,直直如俊鹰捉兔,一手抓住张乘云的手,足不点地,带着一人又飘进楼来,这一手看得白板煞星目瞪口呆。
直感匪夷所思。
若非亲眼所见,绝不相信人的轻功能练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境界。
张乘云见大哥夷然无损地站在那里,不禁怔住了。
他脑筋不甚灵光,逃出楼后见大哥未跟出来,便认定是被段子羽以九阴白骨爪抓死了,此时犹转不过弯来,一时间不知面前的大哥是人是鬼。
过了半晌,方始憬悟。
拥住金猿神魔,喜极而泣,泫然涕出,兄弟天性,真情流露,颇令人感动。
白板煞星暗叹不妙,急扯风清扬衣袖道:“风少侠快走,这两魔头胆子壮起来,可就走不脱了。”
风清扬正悠然神往于师父当年纵横武林,以九阴白骨爪打得群魔披靡,闻名胆落的英风侠烈中,大言道:“若我恩师在,他老人家会一走了之吗?”
白板煞星登时语塞,心中骂道:“呆子,段大侠若在此,这些魔头想上天入地都不能,哪谈得上‘走’字。
“我老人家的老命也要陪你搭在这儿了。”
飞天神魔赵鹤见白板煞星左顾右盼,大有逃之夭夭之意,忙道:“大哥,二哥,你们招呼风少侠,兄弟再会会这位煞星朋友。”
左手雷震挡,右手闪电锥,身形一晃,已堵住窗口,静待白板煞星进招。
白板煞星知他身法极快,若被他放手来攻,倒颇难防守,二话不说,掣出一柄单刀,垫步进身,一刀砍去,当的一声,赵鹤左手雷震挡架住单刀,右手闪电锥疾向他胸口点去,两人你来我往,近身肉搏起来。
风清扬看了十几招,暗暗心惊,白板煞星名震西南垂二十年,确也有其过人之处。一柄单刀使得泼墨也似,招招是进手招数,凶猛狠辣,刁钻非常。
赵鹤左挡右推,攻固攻得如雷霆疾发,守也守得稳健异常,法度谨严,不急不躁,委实有一派宗匠之风。两人紧锣密鼓,一时间未分高下。
白猿神魔张乘云走上前来道:“风前辈,我们哥俩要向您讨教兵刃上的功夫。”
风清扬愕然,不想赵鹤一句戏言,这白猿居然信以为实,这声前辈叫得诚诚恳恳,恭谨无加,无丝毫勉强之处。
他哪知白猿自有其一套区分长幼之序的方法,凡是打得过,惹得起的,一概划归晚辈之类,打不过,惹不起的均是前辈高人,当真是童叟无欺,口不二价,公平交易,皆大欢喜。
张乘云忙不迭又道:“不过,我们讨教的只是兵刃上的功夫。
“那九阴白骨爪,摧心掌、一阳指的功夫您不使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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