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是徐临风开的车, 因为北佳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和体力继续开车了, 整个人软成了一团面,可怜巴巴地缩在副驾驶,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刚才哭过了。
徐临风也知道刚才弄得有点过分了,没控制好自己, 看她一直没说话, 他紧张又自责地问了一句:“还疼么?”
北佳还是没说话,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狗男人。
徐临风半是哄半是道歉:“以后我轻点。”
北佳才不吃他那套,直接回了句:“以后晚上别来找我,来了我也不会给你开门!”
徐临风就当没听见:“你什么时候去上海?”
北佳赌气似地说道:“我不告诉你。”
徐临风:“那我就回家问阿姨。”
北佳:“……”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变通啊。
徐临风又问了一遍:“初几去上海?什么时候开始实习?”
北佳不服气地撇起了嘴, 不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初十上班, 初八我就走了, 还要去收拾租的房子。”
徐临风:“跟别人合租还是自己住?”
“自己住。”北佳道, “其实我原来想合租,但我妈不让我跟别人合租, 她怕我遇到不好的室友,然后我就租了个一室一厅。”
徐临风继续问道:“房子在公司附近么?”
北佳点头:“恩,从我住的地方步行去公司也就十几分钟, 骑单车的话应该更快。”
徐临风:“公司的位置偏么?”他担心她自己住会不安全,但接下来的两个月他都有画展, 会很忙, 所以没办法一直陪着她。
北佳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安抚道:“不偏,太偏的地方我还不敢去呢。”随后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西辅?”
其实徐临风正月十五过后才会忙起来,但却故意回道:“初七。”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的话,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下个月要开画展,要提前准备。”
“哦……”北佳有点失望,他刚好就在她去上海的前一天走,然后他们就相隔两地,未来的两三个月都见不到对方,想到这儿,她就特别舍不得,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几月份回学校?”
伦敦的画展四月就结束了,他本来五月份就能回来,但话到嘴边了,他却忽然改了主意,面不改色地回答:“不一定。”
“哦……”北佳更失落了,还有点担心,最后小声问了句,“那你还回学校么?”
徐临风还是那个答案:“不一定。”
“好吧。”然后北佳就不说话了,维持了一下午的兴奋和高兴劲儿一扫而空,整个人闷闷不乐的。
其实她很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去巴黎上学?去上学之前还回来不回来了?去上学之后一年能回来几次?但是她又问不出口。
这些问题就像是压在她心底的石头,沉重压抑,无法忽视却又无法轻易搬走,更没有勇气去正视,因为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而他去巴黎却又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所以她只能避而不谈。
徐临风悄悄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翘起了唇角,但很快就将笑意压制了下去。
……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细微小雪粒,等他们两个到家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常春红和北立民都没有睡,一直在等他们俩回家,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后,常春红立即披上外套走了出去,刚好看到北佳和 徐临风进门。
“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姥姥说你俩七点多就回来了,现在都十点了!”常春红在家等的着急,看到这俩孩子后脾气一下子就压不住了,“你俩是想急死我么?”
北佳心虚地不行,压根不敢看她妈的眼睛,弱弱地回了句:“徐临风喝酒了,没法开车,我开车开到一半下雪了,然后就不敢开了……”
“然后就在外面一直等雪停?”常春红简直不知道该说她闺女什么点好,瞪着眼问她,“雪停了么?”
没,越下越大了。北佳不敢说话,默默地低着头,还是徐临风说了一句:“路上地滑,佳佳以前也没开过车。”
这时北立民也从屋子里出来了,跟着好言相劝:“外面那么冷,你先让俩孩子进屋再说啊。”
常春红这才放过自己那个脑袋不会转圈的笨闺女。
北佳进屋后,先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端着杯子准备上楼的时候,她妈突然说了句:“今天下午周志鸿那个小流氓被公安局抓走了,他姑父的食品厂也被上面突击检查了,听说安全检查没合格,不光要停业整顿,还罚了好多钱。”
北立民接道:“你们俩一直没回来,又不接电话,吓得我们还以为你俩也出事了呢。”
北佳又是震惊又是意外,同时还有点惊喜,赶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是被举报了。”常春红心里特别痛快,语气中难掩大仇得报地喜悦之情,“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个小瘪三干了这么多缺德事,早就该被抓了,现在才被抓还便宜他了呢,再说了,法治社会,现在国家正严厉打击黑恶势力呢,能放过他么?他姑父也是活该,让他一直护着那个小瘪三,现在遭报应了吧!”言毕,常春红女士还抑扬顿挫地作了总结,“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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