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徐临风的经纪人陆启来了一趟,还拎了两瓶酒,说是要跟他详聊一下年后画展的具体安排,但其实就是走个工作上的流程,因为徐临风想干什么事儿,经纪公司说的不算,陆启说的更不算,只有徐临风自己说的算。
虽然这家公司是世界知名的书画经纪公司,无数艺术家梦想签约的殿堂,但是却做不了徐临风的主,反而还要把他当大神供着,因为对于徐临风而言,有没有经纪公司的区别不大,他当初签经纪公司只是因为不想在画展安排上浪费时间,而不是为了这家公司的包装宣传。但对于经济公司来说,与徐临风这种天才画家的合作与否全然能够影响公司日后的发展。
陆启与徐临风合作多年,早就把他的脾气性格摸透了,这小子虽然在绘画上有着极高的天赋,但是在性格方面却十分孤僻,沉默寡言、性情冷淡,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总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刚开始与徐临风合作的时候,陆启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位天才少年沟通交流,他在这边巴拉巴拉说十句话,人家可能只回一个两个字,不是“恩”,就是“不行”,要不然就是一个字都不说,直接把他晾在一边。
但与他接触时间长了,陆启发现其实这小子的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他只不过是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后来彻底了解了徐临风,陆启才明白,他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或许有先天性的因素导致,但更多是是受后天影响,童年时期的家庭变故令他封闭了自己的感情,换句话说,他是在用这种对他人冷漠的方式保护自己。
天才的世界总是孤独的。
陆启来画室找徐临风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七点,还拎了两瓶白兰地,一进门他就把手举了起来,晃着酒瓶说:“法国原装进口人头马,让你提前感受时尚之都的魅力。”
徐临风侧头,淡淡扫了陆启一眼,面不改色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将视线落在了他面前的画架上。
陆启早就对他这幅又冷又酷的样子习以为常了,拎着酒瓶走到了画室东侧的吧台前,娴熟的打开了吧台左侧的杯架,从架子上拿出了两个白兰地杯:“你怎么喝?净的还是冰的?要不给你掺点红茶?还是掺可乐?”
“随便。”说话的时候,徐临风依旧没将视线从画架上收回,虽然只是一双画在纸上的眼睛,但其中蕴藏的力量依旧令他移不开眼。
陆启原本想掺点冰,但又觉得有点麻烦:“要不直接喝纯的吧,烈,带感。”说完打开了一瓶白兰地,往两只干邑杯中各倒了三分之一的酒,随后一手捏着两只酒杯的杯脚,一手拎着酒瓶,朝着徐临风走了过去,看到画架上立着的那副画后,陆启诧然道,“你怎么又画了一幅?”
徐临风没回答这个问题,接过陆启递来的酒杯后,反问:“你怎么来了?”
“找你商量年后画展的事儿。”陆启补充道,“两场画展,三月份是省美术馆的画展,这场是□□举办的,公益展,还有一场在伦敦,四月份,拍卖展。对了,你去法国上学前应该还会在巴黎开一场,这场不交易,只宣传,到时候还会邀请当地的商政人士和知名艺术家,打通人脉,为你以后在法国的发展铺路。”
徐临风心不在焉地回了个:“恩。”
陆启举杯抿了一口酒,细细地品尝过白兰地的香醇后才再次启唇:“伦敦那场展,你打算用这幅画当主打么?”
徐临风不容置疑地启唇:“这幅不卖。”
陆启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徐临风:“不卖你还一遍又一遍地画?我还当你要出王炸了。”
徐临风置若罔闻:“你还有别的事儿么?”
陆启想了想,回道:“没了,就是跟少爷您交代一下年后的安排,看您满不满意,不满意咱就改期,改到您满意为止。”合作多年,陆启早就捏准了徐临风的性格,公司那边就算是做了再多安排,可只要徐临风本人不满意,全是白瞎。
徐临风没有理会陆启的揶揄,言简意赅:“走吧。”
陆启:“……”
“我说少爷,咱俩连一杯酒都没喝完,您就撵我走,是不是太残忍无情了?”
徐临风叹了口气,跟陆启碰了个杯,而后直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了,走吧。”
陆启呆若木鸡:“这可是法国进口的人头马,您就这么糟蹋东西?”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徐临风蹙眉看着陆启:“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陆启还从来没见过徐临风这样,他这人向来沉着冷静,现在却异常焦虑不安,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犹豫了一下,他试探性地询问道:“心里有事儿?”
徐临风薄唇紧抿,沉默以对。
预料之中的反应,陆启了解徐临风,他的性格偏于自闭,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表达感情,不然他就不是徐临风了。
“那你自己静静吧,我走了。”言毕,陆启也一口闷了杯中酒,紧接着五官一皱,接连咂了好几口气,“我艹真他妈烈,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徐临风就没搭理他。
陆启把酒瓶塞到了徐临风手里:“男人心里有事儿就喝酒,喝着喝着就想开了。”之后他没再继续废话,转身走了。
但是在他离开之前,徐临风特意交代了一句:“把灯关上。”
真是个自闭少年,奇怪的天才。
陆启叹了口气,出门前,按照要求把灯关上了。
灯光熄灭,画室再次陷入黑暗,但不消片刻窗外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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