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孝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人。
过去六年,他都快记不得魏兴贤长什么模样了,如今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中年男子,就连景孝帝本人也有些许唏嘘。
“都起来吧。”景孝帝说道。
孟玉春站了起来,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儿的魏兴贤,见着他也站起来了,这才重新低下头去。
景孝帝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还是落在了魏兴贤身上。
“当年有人趁着朕病重霍乱朝政,待到朕挺过来已经为时已晚,朝着许多肱股之臣都被他们换了。苏宪武更是为此没了性命,朕也在想法子弥补这些事。魏爱卿既然回京了,便先在四方馆住下,待到孟爱卿查明了当年的真相,自然会还你清白。”
说完视线又落在了孟玉春身上,“此次让你跑了一趟岭南,可有什么收获?”
孟玉春恭恭敬敬地一抱拳,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搜集到了些许证据,但想要替魏大人翻案,还得再查清楚才行。”
景孝帝微微颔首,又转过头去看向了站在孟玉春身边的魏兴贤,说道:“魏爱卿,赦免你的罪行虽然只是朕一句话的事,但若是想要所有人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还得查清楚才行。”
魏兴贤听了皇上这话,更是直接红了眼眶,“皇上,罪民只想要个清白,您能替罪民翻案,是罪民的福气。”
他一贯嘴笨,哪儿会说这些话。
就这一句还是他走的时候曹青阳教他的,曹青阳担心他不怎么会说话,又带着一肚子的怨气进京,可别到时候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弄巧成拙,这才教了他两句话术。
景孝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下去了,孟玉春却拱手一礼,说道:“皇上,臣还有事启奏。”
景孝帝拧着眉头问道:“你还有何事?”
孟玉春说道:“皇上,臣在去岭南的路上,发现这一路上实在危险重重。”
去岭南的路不好走,这原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当然景孝帝也不相信孟玉春会说这种多此一举的话。
果然就听孟玉春又接着说道:“去岭南的路上不仅容易有瘴气和毒虫,还有各种人祸。瘴气和毒虫可以提前防备,但人祸却实在是躲不过……”
孟玉春将自己去岭南的时候,在驿站遇上的事儿跟景孝帝说了一声,又将曹青阳托他呈给皇上的信拿给皇上看。
景孝帝看了之后,脸色直接变得难看了起来,“莫非他们以为岭南远离京城就不是王土?就可以逍遥法外了?!真是岂有此理!”
孟玉春看到皇上生气了,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说道:“岭南人手不够用,曹大人说他派人守着驿站那处,就无法保证城里百姓的安危,恳请皇上下旨让在驿站那处驻兵。”
景孝帝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捋着胡须说道:“驻兵一事,非同小可,朕得跟内阁的诸位大臣们商量过后,才能给你们答复。”
孟玉春应了下来,跟魏兴贤二人离开了勤政殿。
等到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景孝帝和赵昌平两个人。
景孝帝这才叹了口气说道:“给章鲁去个信儿,让大理寺帮着一起查查。”
赵昌平听了景孝帝这话,也知道皇上心里也觉得愧疚了,魏大人这一回应当是能官复原职了。
他应了一声,便跟底下的小内侍说了一声,让他们传信儿去了。
第二日一早,皇上便叫了内阁的大臣们过来,就驻兵一事商讨了起来。
有人认为那边人烟稀少,没必要在那里屯兵;但也有人认为每年死上百人实在算得上是大案子了,好歹也是我大夏朝的领土,不能不管。
最后还是吴锡元提出来,如今我大夏朝四海昌平,岭南出事咱们怎么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一直这样不公平对待,只怕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想要朝廷安定,首先要消除的就是百姓的不满。
景孝帝听了这话,直接就一拍桌子说道:“行了!立刻派兵前去!”
景孝帝下了这一道命令,孟玉春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很是高兴。
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梅子,还给曹青阳去了一封信,想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梅子这两日正忙着教孟老太太打拳呢,她老人家一直有个侠女梦,她如今岁数也大了,学武实在不现实,学点强身健体的拳法倒是不错。
见着孟玉春早出晚归的,孟老太太就跟梅子小声嘀咕,“他整日也不知道忙什么呢!就好像这朝廷离了他就不转了似的,也不说好好陪陪你,这样下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娃娃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