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使,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后者则战战兢兢,若非跪在地上,恐怕已经摔倒了。
“老夫接到任命之时,我军军粮供给尚能保证全员七日之粮,过去了两个月,只能保持五日之供应,又过了一个月,就只能保持四日供应。”说着,他大声吼道:“今日你却告诉我,只能维持全员两日供应,如此粮草,大军还如何打仗!”
整个帅帐之中将领听到暴鸢的话,小声嘀咕起来,也难怪,这几日吃饭越来越吃不饱,这么多人驻扎在这里,人吃马嚼的开支巨大,若是不能保证粮草,谁还去打仗。
“将军息怒,请容在下禀报。”他擦擦头上的汗水,哆哆嗦嗦的讲道:“在下今日前来,就是想要告诉将军。”
“告诉什么?”暴鸢狠狠的看着他。
“告诉将军,新郑不但府库已经打扫一空,就连周边城郭的粮草都几乎用尽。恐怕再过一月,就算是一日之粮,都要供应困难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实在想不到,韩国什么时候缺少粮草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暴鸢都吓了一跳。
“你可知造谣生事,扰乱军心,本将可以将你毙于帐前,不需要请示大王的!”
“在下不敢欺瞒将军。”他又擦了擦汗水。“一则和秦国刚刚打了一场,损失惨重。不但缺少了很多青壮劳力投入到生产之中,就连播种收获的时节都被错过了。以至于土地撂荒,无人耕种,粮食减产。”
“二来赵国不断派出的骑兵对我后勤线骚扰太大,即便投入大量军力维持,依然无法保证供应。何况以赵国骑兵的机动力,我等真的是追之不及。”暴鸢点点头,这两点倒是真的。
“至于这第三,倒是最让人始料未及的。”他苦笑道。
“哦?如何始料不及?”暴鸢浓眉一挑,看对方的眼神都大有不同。
“将军应该知道,昔年赵王继位,于我韩国约定,以赵国之战马换韩国之劲弩利箭。”
“此事某自然清楚。”暴鸢点头应道。
“正是因为此事,方有今日之祸。”那小吏叹道。
原来自从赵国和韩国约定此事之后,韩国为了保证对赵国的供给,加大了对冶炼的资助,以致于很多人都从中受益。眼看着冶炼有利可图,很多韩国贵族和商人开始投资,大量招募手工艺人。韩国本身对于冶炼是没有管制的,一时间韩国遍地铁炉。很多人也开始放弃耕作,转而去经营冶炼之事。
“由于耕作之人减少,耕地无人打理,这几年粮食产量越来越少,粮价也越来越高。早先众人到没有发觉,特别是贵族们因为冶炼之事资财越来越多,对于粮价腾贵到没有知觉,即便察觉此事,也因为冶炼获利百倍而不愿将其呈报,是以到了当今大王继位,粮价甚至高出先王在位时最高的粮价三倍有余!”
暴鸢咂咂舌,其实他也有一份冶炼的家业在外,也靠这般发了财,对于粮价暴涨,还真的没意识到。
“如此大王不得不提高商税,降低地税,以求百姓重新务农。然而此事,经过大臣们几经阻扰,执行的并不顺利,各地粮仓也并不充盈。如今赵国开战,我韩国除了大批量的劲弓利箭和钱财之外,再无多余粮食可用!”
“如今,大王除了向魏国、齐国、楚国求援之外,还希望以劲弩换粮食,只不过三国尚未答复,是以若是一月之内再未能攻下野王,不但这十万大军的粮草供给困难,恐怕就连上党地区也无粮可用。新郑甚至连来年的种子都不能提供!”
闻听此言,暴鸢突然感觉到,也许这正是赵国在许多年前给韩国挖的一个坑,也正是因为这样,韩国在遭遇了赵国的征伐之后,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而一个月的时间,面对着一个坚固工事的野王城,还有骁勇善战的赵国骑兵,自己真的有信心打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