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他在秦国的地位越来越被动,也越来越边缘化。既然如此,此处又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走自然是要走的,只不过,若是以此为理由,恐怕不甚妥当。”张仪思虑良久,缓缓应道。
“这是为何?难道在大王心中,开疆拓土不是最重要的吗?”魏章显然对于政治是一无所知的小白。
“开疆拓土自然是大王的志愿。”张仪站起来,走到书架前,将一卷自己正在看的竹简放了进去。“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比这重要。”
“什么事?”
“天子九鼎。”张仪淡淡的说到,“若是能够到成周雒邑走一遭,哪怕只是看看这九个宝鼎,他也会心满意足的。”
“这个...”魏章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这几日,你先做好准备,某自有计较。”张仪说到。
“是,先生。”
秦王荡对张仪是讨厌的,这是每一个秦国大臣都能看得出来的问题。从当今秦王是太子的时候开始,他就讨厌张仪。原因倒也简单,第一个就是张仪摇唇鼓舌,看似出尽风头,但是秦国所获得的收获非常有限,还不如直接出兵占领比较实惠;其二,就是张仪虽然是为了秦国在来回奔波,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辩士,这本身就是秦武王看不起的,他所信奉的,是实力就是一切。
但是今天,秦王却对仗义赞不绝口,心里还夸着:没想到张仪竟然如此了解寡人的心思。
这是因为张仪在朝堂之上的一些话,打动了秦王。
张仪的话很简单,如今魏国相邦田需已死,齐国非常希望在魏国任职的田文成为魏国相邦,但是魏国是秦国东进中原的关键所在,若是让田文成为魏国相邦,则秦国就危险了。
张仪站在堂下,看着这个年轻的脸庞,曾经坐在那里的人,是自己的伯乐,而如今换成了他的儿子,不但不重用我,还对我冷嘲热讽。物是人非,莫过于此吧。
“先生的意思是...”秦王荡淡漠的应道。
“臣听说最近,齐王欲以万两黄金悬赏张仪。既然如此,某不如将计就计,出使魏国,相信魏王在秦国的强大压力下,会令某成为这魏国相邦。到时候,田文自然就在魏国呆不下去,而齐王即便想找我张仪的晦气,也不会来打扰秦国了。”
“而这个时候,大王便可以率兵出征三川,攻打宜阳等地。只要宜阳陷落,成周雒邑就再也不是按了之地,大王可以大大方方的前往周王宫中,参观宝鼎,岂不正好?”
秦王荡眼前一亮,倒不是说他对进攻宜阳感兴趣,而是对后面的宝鼎感兴趣。这个张仪,没想到在这个事情上,能够猜透寡人的心思。
“先生能为秦国分忧,寡人甚是欣慰。”秦王荡说着客气的话,却恨不得立刻将张仪赶出秦国去,没想到他自己就先跳出来了。“既然如此,寡人也不能不顾先生这拳拳之心。只是不知,先生此去,需要什么物是,寡人一定尽力达成。”
张仪顿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心里苦笑起来,他本以为此事秦王荡刚刚即位,还是要咨询其他人意见的。但是张仪刚说完,他就立刻同意了,这让本就失望的张仪更加寒心了:难道,您就这么着急让我离开秦国吗?
“无非是金银财物等物,大王准备上一些便可,但是这些东西,还是需要人沿途看护为好。为了安全,希望大王派魏章为副使,陪某前去魏国。”
“准!”
马车在前面快速的奔跑,咸阳城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起来。张仪站在马车上,眺望着那座巍峨的城墙,心里的愁苦,无处言说。那个地方,曾经让他功成名就,如今,他为了保命却不得不又离开那里。也不知道何时,还能够再回到这里。他甚至来不及,向死去的秦惠文王告辞,就不得不匆匆离开了。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先生,是否担心到了魏国,不受重用?”魏章见张仪心事重重的看着远去的咸阳城,忍不住问道,“不如您和某一道北上,去赵国如何?”
张仪摇摇头,他苦涩的笑道:“你以为为何公孙衍和赵国如此交好,却不愿意离开魏国,前往赵国吗?”
“末将不知。”
“那是因为,秦赵之间必然有一场决定之战。无论是公孙衍,还是某,都不知道该如何以新的身份,面对曾经给我们带来无上荣耀的国家。即便这个国家,让你狼狈的逃离他,你也不愿意这么做。”他顿了顿,“说到底,某和公孙衍,都不是太冷血的人啊。”
魏章摇摇头,还是无法明白张仪的矛盾心理。当然,他也同样不会明白,今日之后,再无张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