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即使在伟大,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就像是这雄伟的中山王陵寝,恍如王城,却也不过是一个死人的居所,千百年之后,还不是埋入风尘之中?
赵雍站在中山王为自己生前修建的陵寝前,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这些感慨。
中山王厝的陵寝布局非常宏大,分为了中宫垣和内宫垣,内宫垣里为一“凸”形土台,台上设五座享堂,其中最大的就是中间的“王堂”,两侧为同样大的“后堂”,再两侧为方百五十尺的“夫人堂”等。内宫垣的後部,开四门通向“召宗宫”、“正奎宫”、“执旦宫”及“大将宫”。其中除了王堂之外,其他的享堂都还没有使用,因为中山王厝刚刚去世,赵国就已经攻打中山了,中山人尚未来得及安葬这位大王,就不得不开始应付战事,所以需要陪葬的一应礼器、物品,殉葬的人员,都尚未进行。
司马喜陪在赵雍身后,旁边跟着乐毅、庞葱和尉缭,他捧着曾经敬献给中山王厝的陵寝铜版,一一指给赵雍看各个明堂的功能。
灵寿被攻破的第二天,司马喜也和其他中山大臣一样,被圈禁在了自己家中,一连好几天都未曾见到赵雍。其实这也可以理解。灵寿被攻陷,不代表中山国的所有国土都已经成为赵国的土地,顾城、中人、昔阳,以及新占领的燕国土地,都还在抵抗之中,还需要赵国前去攻占。这些事情,都要赵雍来决定。
其次,灵寿之人口、存粮和俘虏之数,也在赵国的点检之中,必须一一造册,派兵驻守,防止被人烧了粮仓。还有灵寿百姓的安抚,大战之后的城池修葺,尸体处理等问题,很多事情都要安排。所以司马喜倒也不担心是赵雍遗忘了自己。
没成想今日他刚刚起身,就接到命令,说赵王要见他,他才收拾一番,前往拜见。司马喜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包括赵雍的挖苦等等,结果没想到,赵雍见他第一个要求,就是来看中山王陵。
“也就是说,所有的陪葬之器具已准备妥当,只不过因为战事耽搁,才没有下葬?”赵雍对引路的司马喜说道。
“是。”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所有器物已经齐备,只等妾雌下令,就可以陪葬其中,殉葬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嗯。”赵雍看着王厝的享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司马喜低着头不敢说话,脑海里还在想着,赵雍这一脸思索的样子,莫不是准备就这样将中山王厝安葬?还是将其曝之荒野,任由其被野狼分食?
“择一良程吉日,将陪葬之器物安放其中,然后封闭下葬吧。”久久之后,赵雍说道。
“大王的意思,是全部陪葬物品都要安葬吗?”
“自然是全部,只要是之前准备好的,都要安葬。按照王族之礼节施行,择中山王族后裔办理。到时,寡人亲临拜祭。”赵雍肯定到。
“诺。”司马喜战战兢兢的应道。
“另外。”赵雍又说道,“在这附近择一上佳之地,为妾雌之陵寝,规格嘛,也按照诸侯之礼吧,只不过这陪葬器物上,就要少一点了。”
司马喜听了这个安排,又是一惊。不过他这几年早就养成了处变不惊习惯,是以外人看来,他规规矩矩,没有任何表情。
“大王这么做,是想收复中山人心吗?”尉缭背着手,笑呵呵的说道。
“寡人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中山王族能够衰败之后再度兴起,这份坚韧,就足够称得上枭雄二字了。如今战事已休,两国之恩怨,也可付之流水,就此作罢,何苦再为难已死之人呢?”
众人点点头,的确,无论如何,中山王族既已凋零,再去为难死人,反而落得骂名,得不偿失,倒不如就此,收拾中山人心。
“对了,还有那个吾丘鸩。”赵雍想起来这个悲壮的中山将领,赶紧说道,“其人勇冠三军,忠诚可嘉,也择一佳处,安葬了吧。到时,寡人也会亲临拜祭。”
“诺。”
“其妻女子嗣,不再贬为奴隶,迁居邯郸,发放食凛。”赵雍这边刚说完,就听那边尉缭说道:“大王,此举不妥。”
“为何?”
“胜者为王败者寇,本就是天道至理。若是败者还能有此优渥之事,恐怕以后赵国兵锋所到之处,具是顽强抵抗之人。恐怕与我不利。”
“唔。”赵雍想了想,“那就不再贬为奴隶,任由其自生自灭吧。”
司马喜看了看赵雍,终于忍不住说道,“大王,吾丘鸩之妻女子嗣,已经在破城之时,自缢身亡了。”
赵雍听罢,虎躯一震,摇摇头说道,“可惜了。”可能,这就是属于吾丘鸩的光荣吧,他对中山的忠诚,远超他人的想象,即使他的妻女子嗣,亦不愿意苟活下去。
“走吧。”赵雍说道,他不想在待在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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