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巫玉泉下有知,也是该欣慰的吧,想到这里,巫盛就有些失神。
等都摆好了膳,屋内服侍的丫鬟也全都下去了,只剩了巫盛和桑桑两个人,父女二人自是先分说了出使齐魏两国的事。
巫盛又细问了下桑桑平素的折子如何处理,一番考较下来,巫盛极是满足,自家女儿委实聪明,这样快就将巫族之事掌握了。
把正事都聊完了以后,自然就到私事了,桑桑哪里有什么私事可说,自然只有陆珩了。
可巫盛到底是个男子,又是才寻回桑桑,没怎么同桑桑相处过,是而关于如何说起这事,竟将他这个一族之长给难住了。
好半天,巫盛才不自然地提起巫月来信之事。
桑桑知道巫盛是担心她,就道:“父亲,我心里有数的。”
巫盛心中一痛,提起陆珩……若不是当年他没有保护好巫玉和桑桑,何至于让桑桑受到这般伤害,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好自己的责任。
巫盛知道桑桑现下是心中清明的,但所谓好女怕缠郎,两个人又是这般年轻气盛,若是桑桑被那陆珩给重新……到那时可就晚了。
巫盛沉声道:“桑桑,先前为父也同你说过咱们巫族的规矩,圣女是不能嫁与齐魏两国的皇室的,如今那陆珩自然也是如此。”
“若是你真的同他在一起,我这个父亲尚且不说,就是咱们巫族的长老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巫族是传世的世族,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圣女和族长是权力大,但那些长老们的力量也实非可以小觑的,不过是多方平衡,互相挟制而已。
故而,若是桑桑真的那般,那么巫族的长老第一个就会不同意,巫族定然会发生一场震动,到那时又会是个怎样的可怕结果呢。
桑桑早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可巫盛这样细致地同她分析,她才意识到这事比想象中的还难。
片刻后,她点了下头:“女儿都明白,父亲您放心。”
说完了这些话,屋中安静了几分,巫盛才心疼道:“好了,说了这半晌话了,你也累坏了,快回去歇着吧。”
“这次回了巫族,有父亲在,你肩上的担子就没那么重了,也不必像在外头一样拘着自己,总是会轻省几分,”巫盛说。
“你先好好歇上几日再说,然后再忙也不迟,日后也可以时常出去走走,咱们巫族山水秀致,多出去走走看看。”
桑桑也笑了:“好,”顿了顿又道:“父亲,女儿给您买了不少礼物回来,都是齐魏两国的,咱们巫城没有,倒是新奇有趣,您要不现在看看。”
她早前在齐魏给巫盛买了许多礼物,就等着回来让他开心开心。
果然,巫盛笑的眼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心道女儿果然好。
日子过得流水一样的快,很快就入了冬。
这一天刚刚忙完,桑桑坐在临窗大炕上,炕上放了个小几,小几上头摆着几样话本子和一些差点,角落里还放了一株红梅,用了白瓷瓶盛着,淡淡的幽香。
桑桑倚在软枕上,她侧过脸去看窗子外的风雪,又下雪了,外面肯定很冷。
这会儿子宝珠掀了帘子进来,然后掸了掸身上的风雪才进内室,她给桑桑呈了一个信封:“姑娘,信来了。”
因着桑桑的性子一贯不喜人服侍,故而屋里除了宝珠竟没有旁人,倒不怕被人听见。
故而宝珠的腔调略有些怪异地道:“王爷的信每隔五日就送来,当真是一刻也未曾落下啊,明明王爷每天忙得连用膳睡觉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是了,这信是陆珩寄过来的,说来也有段时日了,似乎是算好了时间一样,自打桑桑回了巫城以后,这信就每隔五天会送来一次,风雨无阻,不管桑桑有没有回信,这信都雷打不动的送来。
桑桑瞪了宝珠一眼,她知道陆珩惯来是个说不通的,就算她没回过信,陆珩也乐此不疲的送过来。
打开外头套着的信封,里面露出的字迹才是陆珩的。
说来陆珩的信非常的……平淡,只是写他这些日子都吃了什么,睡得又如何,最近在忙什么事,旁的一句话也不再说了,只除了每封信末尾都要问一下她过的如何。
这信宝珠曾无意中瞧见过一次,然后大失所望,她原以为陆珩千里迢迢雷打不动地送过来的信会写些甜言蜜语,再不济也要问问冷热,可一瞧见这个几乎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实在是很王爷的风格,和他的人一样……简直是全然不解风情的木头!
桑桑心中也是淡淡的无奈,可莫名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这信不是寻常人那般的倾诉满腔衷肠,而是朴实无华,却更像是家书。
虽然自己是被动接收了陆珩的这些信,还从未回复过。
可莫名其妙的,桑桑有一种感觉,就好像陆珩是外出征战的夫君,每隔几日便同他远在家乡的娘子报平安。
想到这里,桑桑的脸一下子就红成了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