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扬点点头,心中隐约觉得有点不妥,但想起孙蒙之前的表现,应该是自己多疑了。
柳颜盈盈站起,微笑说:“那么,我们都先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查理士的追悼仪式。
凌扬和柳颜在刑罚出使团里扮演的是低层人物,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大场合的小角色,凌扬也乐得如此,直睡到正午时分,才被柳颜唤醒了。但不知为何惊触的不安感更强烈了……
凌扬揉着惺松的睡眼,看看窗外天色,再看看柳颜微微尴尬的神情,他不禁也尴尬的笑了笑,自己习惯了贪睡,再这样的节骨眼上,竟然也不能免俗。
柳颜看见凌扬衣冠不整的在床上坐了起来,不由得想起在华大中的往事,她的脸红了红,忙把头转向一边,轻声说:“下午是兆匡胤的安葬仅式,我们不得不到场的……”
她瞥了一下凌扬,见他正呵欠连天的换着衣服,慌忙将目光收回,继续找些话来说,不过我们刑罚随行人数不少,我们所装扮的又是低层人员,相信没人会注意我们的……咳,凌扬,我还是到外面去等你吧!”
“不用,我已经换好了。”凌扬随意的整理着身上这套刑罚低层的制服。
柳颜递过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轻声说:“下雪了,外面风很大,挺寒冷的,多穿一件吧!”“谢谢……”凌扬心中暖了一暖,淡淡的温馨正轻柔的萦绕在四周。
“我去打些温水给你梳洗吧……”
“谢谢……”凌扬重复了一次这两个字,忽然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油然而升,他细细品味,总想不起这种感觉曾经在什么时侯出现过,直到看着柳颜快步走出房门的背影,他才突然醒悟,呵,这是家的感觉啊……
“不是叫些下人做就可以了吗?”凌扬冲着柳颜的背影微笑说。
“我们一切要低调行事,这不是你说的吗?”柳颜回头甜甜一笑。
看着柳颜渐渐远去,凌扬忽然想起了哲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温柔,可以融化一切”。
鹅毛般的白雪纷飞而下,宽敞的中心大道上,响奏着哀乐。穿着庄严肃穆的地藏骑士,个个披着黑纱,为整支送殡队伍开路,跟着是仪仗队、哀乐队……
大概是今天的雪太大了,民间来送行的百姓并不多,当然,这也因为兆匡胤的声望在民间中并不算高。
各大门阀的使臣都是灵活变通的人,一经地藏外交方稍稍暗示,就立即派出己方随行的低层人员,全部有秩序的站到街道两边,免得令民间送行队伍看起来太过冷清。
而凌扬和柳颜,正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夹在刑罚低层人员的中间,偶尔撒两把白花,看着送殡队伍浩浩荡荡的从面前经过。
哀乐的音调更低沉了,地藏皇家亲卫兵进入到了中心大道,后面跟着兆匡胤的灵框,正由八匹高大的黑马载着,它的前面,分别是兆匡胤生前的两个随从,赵高和六子。
凌扬压低帽檐,往赵高的方向看去,他仍和平常一样,神色自然且平静,并没有阴谋得逞后的暗暗欢喜,也没有旁人般哭哭啼啼,他就是这么捧着白花圈,静静的走着。
看着这位曾经的朋友,这位曾与自己同样‘肤浅’的好友,凌扬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的问:“赵高,这一次,你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呢?”
相比而言,六子就显得悲戚多了,他双手捧着兆匡胤的相框,眼泪不停的流下,双眼又红又肿,看来之前也不知哭过多少回了。
凌扬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曾经以为靠上一座金山,从此拍拍马屁就可以开心快活过一辈子了,没想到世事难料,金山竟然就这么倒下了,六子他应该是小半为兆匡胤伤心,大半为自己的前景而哭泣吧!
凌扬的目光慢慢下移,六子手中的相框中是一张黑白画像,平常嬉皮笑脸的兆匡胤在画像中有着庄重的一面,他神态威严,嘴角又微微翘起,以示平易近人。
他的长相什么时侯变得这么有深度,呵呵……凌扬这个想法刚刚升起,鼻子竟莫名的酸了酸,无论兆匡胤如何如何讨厌,但他也曾对自己有过友善的一面,现在他已经死了,那代表,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再见这个男子了……
凌扬目送着灵框缓缓地从眼前驶过,手上情不自禁的往天空洒出了一把雪白的花瓣,心中暗道:“兆匡胤便宜大哥,愿你在星辰深处中找到一片宁静的家园!”
柳颜发觉身边的凌扬竟然肆无忌惮的抬起了头,注视着灵框离去的方向,忙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提醒一下他小心暴露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