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曜嗤笑一声,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语气不甚在意,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她的小把戏,博取他同情的手段。
前两天说离婚,今天就出事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是她拖着不愿意离婚罢了。
助理背后冷汗连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助理都以为电话那头挂断了,直到男人暗哑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凉薄,“死得好。”
挂了电话,裴南曜继续熬汤,面色平静,拿着汤匙的手却在不自觉地发抖。
“曜哥哥,你的手?!”阮伊诺惊呼一声,紧张地朝他跑过来。
低头,裴南曜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烫的通红,几乎不能看,他刚刚的状态,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疼痛,甚至像是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烫伤。
裴南曜不甚在意,淡淡一笑,“不碍事。”转过身,他拿过碗,自顾自地盛汤,一面叮嘱道,“诺诺,你怀着孩子,就别站在这儿了。”
阮依诺却听得心惊,她早就知道阮冬灵出事了,原本她是庆幸的,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活人真的争得过死人吗?
从裴南曜说出那句“死得好。”开始,他就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好像浑不在意阮冬灵的死讯,甚至还继续关心她,可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心惊害怕。
阮依诺猛地从背后抱住他,裴南曜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怎么了?”
紧紧地搂住他的腰,阮依诺泪眼朦胧,乞求地说道,“曜哥哥,姐姐死了,我也很难过,但你还有我,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现在就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裴南曜明明看着她的脸,却又不像是在看她,仿佛极力地想要透过她看另外一个女人。
他想他是疯了,她们明明就不是亲姐妹,却因一声姐姐,他竟然想要透过阮伊诺看到阮冬灵。
阮依诺见状,心里更慌,急急地质问道,“曜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怀着陆流的孩子?”
裴南曜还没来得及说话,阮依诺又急忙打断,喃喃地说道,“为了你,就算我这辈子不能再有孩子,我也可以打掉肚子里的孽种,曜哥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别再说这些傻话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扯开女人的手,裴南曜把盛好汤的碗,搁在桌上,转身离开。
“你是不是早就爱上了她?”在他跨出大门的那一刻,阮依诺脱口而出地质问。
但她没有得到答案。
裴南曜跨出她家的那一刻,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
医院。
“身体暂无大碍,至于突然晕厥完全出于大脑的自保功能,大概是听到不愿相信,受到重大打击的消息”医生交代道。
“但情况有一点特殊,一般而言,类似情况的昏厥,患者都由大脑意识活动导致,而裴先生直接是生理应激反应。”
裴南曜坐在病床上,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医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阮伊诺一旁插话道。
“简单而言,就是大脑意识接收到消息,但是生理却下意识排斥否定。”
闻言,阮伊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本台报道,傍晚六点,我市临海高速路上发生连环车祸,一名阮姓女子发生意外,现已证实身亡……”,伴随着报道,电视里一闪而过阮冬灵的照片。
“关了。”裴南曜声音淡淡的。
电视机离医生近,等他转过身,刚准备关电视,等看清报道里的照片,惊讶出声道,“怎么是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关了电视,却还是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不是下午才被诊出右耳二级失聪的患者,听说还是钢琴家,怎么会……”
裴南曜猛地抬头,冷厉地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电视报道里女人,下午还出现在耳科,听同事说,好像是因为右脸被打,加上没有及时赶到医院,造成了右耳二级失聪。”
医生解释完,原本安静的病房,更是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