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邵老大不再忌讳别人提“孩子”相关的事情,近期什么孩子的满月酒,周岁酒的宴席邀请接连而来,不少人家都是生意上有所往来的对象,即便是做做表面功夫也会去一趟,何况这位大佬确实对小孩儿非常友爱。
有的人哪怕不去打探,瞧着以浪荡性子出名的邵励城和叶思清始终没有开花结果,多少也能猜到恐怕是难结果的情况,于是思虑深远的,还会有意用自家孩子去和邵励城攀关系,动不动就想要“认亲”。
但不管扑上来的人是哪一家,邵励城从来都不松口。
他喝多了回到家中,让叶思清伺候着擦净了身子,换好了干净的睡衣,躺到床上,喝了点儿醒酒汤,就迫不及待地搂着老婆,咕咕叨叨说起了悄悄话。
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没有什么常理和逻辑,都是想到什么说些什么,大多说的是最近遇上的事儿,还因为舌头不利索,说话屡屡打磕绊。
“……那老王,想、想让他闺女认我当什么干爹,老徐那头,是他儿子要认我当什么干叔叔,啧……找棵大树好乘凉呗,就那心思,谁还看、看不明白?”
“……哼,他们、想得美!我、我自个儿的崽子都疼不过来的,还想着让我分出去?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儿?”
“呵,将来我的身家,都是我亲、亲崽子们的!”
“瞅瞅他们一个个显摆的,谁还没个闺女,没个儿子!我、我有!马上就会有了!”
说话间,他的手掌突然按到了叶思清的腰腹上,哼嗤着气儿,“等我媳妇儿身子养好了,我能给整出一队篮球队来,看到时候谁羡慕死谁!”
叶思清安静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的醉话,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不耐烦,然后握住了他按在她腰侧的手,抬到唇边,轻轻地触上去,吻了吻,柔声哄着,“对,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有的。”
邵励城仿佛听见了她的保证,热血涌上心头漆黑的双眸染着熊熊烈火,紧紧地盯着她,动了动唇,干哑的嗓音从嘴里冒出来,一字一顿,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我们,真的会、有孩子?老婆,你不骗我?”
叶思清伸出手,按住了他的眉心,语气坚定地嗯了一声,一边答着“会有的”,一边接着用指尖轻柔地顺过他的五官。
神志迷糊的邵励城虽是盯着她的脸,却看不清她的神情,也漏过了她眼中若隐若现的眷恋。
她的目光里虽有不舍,却仍有微光,且光芒越来越亮。
最后,她主动凑向了他的唇……
按理说,喝到半夜,还把老婆折腾了快一个通宵这种事,邵励城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但几乎每次都只是睡到日上三竿就会被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扭醒。
然而这一次,他却一直睡到了隔天的清晨。
感受到阳光灼热感的邵老大眼皮蓦地动了动,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喊“媳妇儿”,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要把人喊过来,讨个吻,已经成了他们夫妻俩之间不需要宣之于口的约定。
但他扯着干巴巴的嗓子喊到了第十声,还没有意料之中的触感出现。
他便不情不愿地睁了眼,按着宿醉昏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举目四望,寻找叶思清的身影。
房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瞅不见。
“丫头?”
“老婆?”
“媳妇儿?”
“宝贝儿?”
“思清?”
“叶思清?!”
一声接一声,称呼变换来去,却无论换成哪一个都没有唤出他想要见的人来。
因为酒精的影响,他的嗓子发干得厉害,于是下了床,找水喝。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保温杯底下压着一叠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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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励城的视线还没完全聚焦,也就能瞅一瞅大的东西,这会儿要翻看文件,还得再聚聚精神。
他随手拿起保温杯,喝着杯子里的温水——先前为了备孕,听从叶思清的话,将不良习惯逐一改掉,爱喝冰水这一项,就改成了喝温水。
他随即探出另一只手,翻开那叠文件。
只见几个字闯入眼帘,给了他当头一击。
——“离婚协议书”。
砰的一声,邵励城手中的保温杯脱手坠落在地板上,杯子里被人细心储备的温水全部倾洒光了。
邵励城缓缓眯直了眼,看着文件上的字,表情到浑身神经全都僵硬了。
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签名栏,分别签着他和叶思清的名字,还都按上了他们各自的手印时,他只觉得自个儿脑袋里,乃至心里的那个家轰然坍塌,成了废墟。
他甩下那份离奇地签妥了姓名,盖好了手印的离婚协议书,光着脚,从卧室找到院里,把整栋别墅都翻了个底朝天,逢人就问他媳妇儿在哪儿。
但无论是佣人还是保安,竟没有一个人知晓叶思清的去向。
从未如此慌乱的邵老大那一天像个疯子一般,用各种方法去找凭空消失的老婆,却始终一无所获。
沈流等人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从来没有人能在他们这些人眼皮子底下溜得这么不着痕迹,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恐怕是因为叶思清早就筹划着要离开这件事,又因为邵励城极其信任、极其宠爱她,几乎将所有的人脉关系都与之共享,所以等同于,叶思清用邵励城手中的所有关系网,反过来瞒过了邵励城。
连续找了好几天之后,依旧音讯全无,至少确定的是人必然不在国内。
因为若是在国内留下的踪迹越多,就会越容易泄露,反而是到了国外,尤其是邵励城的关系网涉及不全的地方,最易避开耳目。
沈流和李正亭是最开始知道叶思清已失踪的准确消息的人,将这消息瞒了几天,终于在任芳第不知道多少找儿媳妇找不到,找儿子也联系不着的情况下,泄了底。
任芳匆忙地赶到半月湾别墅,一上楼就看见沈流和李正亭守在主卧外面,神色皆为凝重。
来的路上就听沈流说了,邵励城这些天发疯发得厉害,却多是捶地板发泄,舍不得砸坏别墅里的其他东西。
他们想,也许是因为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他和叶思清的回忆。
任芳到的时候,刚好是邵励城消停下来的时候,屋里很静。
任芳推门进去时,邵励城靠着床尾,坐在地板上,之前被他甩下的离婚协议书依旧躺在原位,不知是他找人找得无暇顾及,还是害怕去触碰那份文件。
任芳走近了几步,开了屋里的灯,才发现邵励城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颓然和痛苦。
“阿、阿城?”她喊儿子的声音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邵励城反应似是十分迟钝,好半天才缓缓地抬起脑袋,看向站在他跟前的任芳。
“你跟那丫头说了什么?”
对着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却没有什么暴跳如雷的举动,只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濒临死关,挣扎着说的话。
“我?我没和小清说什么啊!”任芳奇冤,“你别赖我,这回真跟我没关系。”
然而邵励城就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解释,接着喃喃自语般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跟我离,我没做错事儿……就是你,你总爱掺和我们的事儿,一定是你跟那丫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早说过,她是我的命,她就是我的命——现在人没了、没了……几天了,我找不到她……好好的,我们一直好好的,我没惹着她,怎么就不见了,怎么就骗着我,签了那种玩意儿……你是不是非要把她从我身边赶走?你是不是非要我的命?我是你儿子吗?你怎么成天想着要你儿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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