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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捕头顿时毛骨悚然:前天晚上那一场大战,现场的几个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人。
估计州城来的杜大人就算不追究刘捕头的责任,可能他也难逃贪生怕死的罪名。
到时候,那位以严厉著称的杜大人,肯定要狠狠训斥刘捕头,然后将他革职问罪。
陈县令个似乎看出了刘捕头的忧虑,他笑着拍拍刘捕头的肩膀说道:“老刘啊,咱俩也是七八年的交情了。此次州城的黑衣卫来我们靖安县抓贼,我们县城为了配合他们的抓捕,已经死了三名公差,可谓是仁至义尽,唉,不能再让老刘你也跟着受委屈了。”
刘捕头感动的几乎流泪:“多谢陈大人,多谢陈大人……”
陈县令不动声色的摆摆手,他指着城门外低声说道:“来了。”
刘捕头连忙噤声,只见城外面来了一行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卫,后面是二十名穿着轻甲的士兵。
州城过来的正规士兵,果然和县城的不同:他们穿着镶嵌铁片的甲胄,腰间悬挂着单刀,背上背着轻型弩机,看起来非常的精悍。
州城的黑衣卫虽然不管军政、民政,但是官阶却是六品,比陈县令这位七品官还高,所以这位名叫杜山河的大人根本没有下马,只是在马背上向陈县令点点头,就昂然朝县城里走去。
陈县令和刘捕头苦笑着互相对望一眼,两人只得步行跟在后面。
杜山河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勒住马沉声喝道:“站住!”
陈县令有些莫名其妙,他和刘捕头上前一看,只见杜山河拦在一辆马车前面:“你们是什么人,停车,接受检查!”
陈县令和刘捕头愣了一下,他们俩上前一看不禁很无语,赶着马车的人,他们都认识:那小子满脸淡定的坏笑,正是聚仁堂的学徒明岳。
明岳在马车上向杜山河等人拱了拱手,刘捕头陪笑着解释道:“杜大人,这位是县城药店的学徒,他已经在县城居住了近十年,身份绝无问题。”
杜山河脸色冷漠,他用马鞭指了指车子问道:“里面好像有人是吧?掀开帘子给本官看看!”
面对冷如冰霜的黑衣卫大人,明岳淡定的转过身,将马车的帘子掀开。
马车内,坐着一名纱巾蒙面的女子,只见她全身都在衣裙里面,一对大大的眼睛居然有些蜡黄,而眼白处满是血丝,看起来极为恐怖。
明岳恭敬的向杜山河鞠了一躬说道:“大人,这位姑娘是病人,在下正准备将她送到城外的家乡去。”
杜山河目光如同两道冷电,他漠然一挥手:“拖下来!”
黑衣卫大人一声令下,两名州城来的士兵走上前,伸手将车厢内的女子拖出来,那女子似乎全身无力,跌跌撞撞的摔在地上,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巴,模样看起来颇为凄惨。
陈县令脸色微变,靖安县的这位县令大人虽然风流好色,但也素来以勤政爱民著称,他看到自己县城的子民被人推搡,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杜山河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挥舞着马鞭问道:“此女是何人,为何蒙着面纱?来人,将她的面纱揭开!”
“且慢!”明岳连忙惊呼道:“大人,千万不可……”
在黑衣卫面前,哪有明岳说话的份:一名士兵摁住那个女子,另一名士兵伸手扯掉她的面纱,至于上前阻止的明岳,被杜山河狠狠一马鞭抽在脸上,右边脸颊顿时出现一条殷红的血痕!
看到这里,陈县令和刘捕头再也忍不下去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喊道:“住手!”
杜山河冷漠的看了陈县令和刘捕头一眼:“怎么?你们想阻扰本官查案吗?”
这边的吵闹,已经吸引了不少靖安县的平民过来观看,众人看着黑衣卫指指点点,而捕快们则有点忐忑的将县令护在中间。
身边有了自己人,陈县令稍稍镇定了一些,他向杜山河行了个礼,然后放大声音说道:“下官不敢阻扰大人办案,只是在没有查明案情之前,这两人始终是我靖安县的百姓!”
说着,陈县令昂首挺胸用手一指高高在上的杜山河:“既然是我靖安县的百姓,就不得在陈某面前欺辱他们!各位捕快兄弟听着,若有人敢当街殴打、欺凌我靖安县百姓,立刻就将他缴械!”
陈县令这么一吼,周围的百姓们齐声鼓掌叫好,皇朝之内法纪森严,这些百姓倒也不怕士兵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一个个叫喊起来:“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到边疆去杀蛮子,不要在咱们平民百姓身上撒野!”
“就是就是!”
“啊,那个当兵的是咱们新安镇的马小二!这狗东西当了兵,居然跑到家乡来欺负人了!”
站在队伍中的马小二满脸羞愧,连忙把头低下。
平民围着州军闹哄哄的,倒是让杜山河始料未及,他哼了一声,用马鞭指着披头散发的那个女子说道:“你,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