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荷当初狼狈滚下楼的样子,实在太可笑,她稍想想就忍不住要发笑。
沈荷大窘,垂目道:“妹妹无需拿言语糟践我,你出阁在即,愿你今后与苏公子琴瑟和鸣,白首到老。”说着,急咳几声。
冯若月还想上前,齐映抬手一横,拦住她。
冯若月笑了笑,她可不是那个柔弱无脑的沈荷,挨得太近万一被沈荷传上病气怎么办。她上前,是想站在齐映的伞下,和他同撑一把伞,而不是要靠近沈荷。
又含笑着说:“表姐还不知道吧,苏夫人要在秀州置办一座大大的宅子,我嫁进苏家以后还在秀州住着,逢年过节见爹娘也不难。你可要扶着墙站好,千万别听了又跌断另外一条腿。”
沈荷旋即怔住,喘着气道:“恭喜。”
恭喜?冯若月初初知道苏家为苏老夫人在秀州置办田产时,她确实开心,没多久,又不开心了。苏家世代簪缨,还是她从沈荷手里抢来的好姻缘,可苏家公子怕是比不上齐映,如果齐映就是出生高贵的苏家公子,该有多好。她从小事事如意,遇上一桩不如意,便耿耿于怀,无喜可言。
但再看一眼沈荷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她又痛快极了。
冯家女使进进出出往院里搬箱子,四个木箱整齐摆放在屋檐下,上面盖着厚厚几层防雨的油纸。冯若月命人逐个打开,箱中是齐映的笔墨纸砚,书籍字画,还有几身新做的好衣裳。
“你的书全在这里。”想要换齐映一个笑容,冯若月讨好道,“这里又破又臭,你随我回家去,跟在我身边伺候。我求爹爹让你上州学,那里的学究全是有大学问的人。至于你那固执不化的老姨母嘛,要能开窍,还有她一口饭吃。”
齐映无动于衷,横眉冷对:“冯小姐抬举齐某,齐某人微卑寒,不配做冯小姐掌中雀,笼中鸟。”
“你别不识好赖!你……”冯若月情绪激动,高傲昂起下巴,“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烧了你的宝贝书画!”
齐映眉宇间带着郁色,却波澜不兴道:“那便烧吧。”
冯若月是激不得的人,见齐映软硬不吃,还有胁迫她的意思,立刻叫来女使,燃起柴棍握在手中。
沈荷眼波渐冷,看来冯若月早有准备。否则出门不会带着生火的火石艾绒,还有涂好硫磺的柴棍。冯若月不是来送还书籍给齐映的,而是要用书籍要挟齐映。恃强凌人,惯用的伎俩。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跟不跟我回去?”冯若月扬声逼问,齐映眼睛也不眨一下,她气得跺脚,燃烧着火焰的棍子毫不犹豫往箱中落下。
柴棍不曾触碰到箱中的书画,因为沈荷争步上去,双手握住冯若月的手腕,将火棍拖离开箱子。
冯若月愕然,没料到有人会来阻碍自己,更没料到上来的是病秧子沈荷,快死的人,哪来的许多力气。少顷,她回神用力推开沈荷。
沈荷未能站稳,顺势摔到阶下。事发突然,齐映丢开伞跑去也未能接住。
“你也配来拉我。”冯若月瞪着她,居高临下,“这是祖父给船工住的院子,算来也是我家的院子。你在我家院里住着,还想要做我的主。我要烧便烧,即便把这儿烧成灰,你道我爹会把我如何?”